大洋新闻 时间: 2008-08-02 来源: 广州日报 作者: 何明昕
□ 何明昕
有这样一位老人,在他年轻的时候有过不少荒唐的想法,其中一个是当作家,另一个是要做流浪汉,混迹江湖,玩味生活于其中的大千世界。在这两种想法的支配下,老人在十八九岁的时候就开始了背着行囊,离家远行的生活。年龄稍长后思想渐趋“现实”,成为了一名大学教师,60岁后却又打起行装,开始延续年轻时迷恋的“浪荡”生活。
这位理想和经历都颇为另类的老者就是我国著名的文学翻译家傅惟慈先生,傅老先生50多年来的翻译生涯有口皆碑,他通晓英、德、俄等多种语言,翻译了包括匈牙利、波兰、德国、奥地利、瑞士、希腊、英国、美国等多国文学精品30余部,共计三四百万字。提起他的译著《狱中书简》(罗莎·卢森堡)、《月亮和六便士》(毛姆)、《布登勃洛克一家》(托马斯·曼)、《动物农场》(奥威尔)以及格林的宗教小说和惊险小说等都是广为人知的。新近出版了他的第一本、据他自己说也是最后一本的作品集《牌戏人生》,使得老先生年轻时的另一愿望在80几岁高龄时终被实现。
在与先生聊天问及书名从何而来时,先生说《牌戏人生》实际上是他十几年前写的一篇文章的名字。这句话来源于英国政治家尼赫鲁,他把人生比作手里的牌,“一个人手里的牌或好或坏都是别的人给你的,这个人是造物主还是命运我们不去研究它,但如何把牌搭好有你一定的权利”。先生觉得尼赫鲁认为“自己打好牌是自由”的这一观点比较绝对,就做了一个相应的修正,他认为:“自己打好牌是有一定自由权的,因为人不可能有绝对自由。”这也逐渐地成为先生的人生哲学:“在我的生活中,我尽量利用自己牌的一些优势,使我的生活过得更好一点。”
这部作品集包括回眸、耕作、行脚、闲适四个部分。
“回眸”记录了傅先生“被禁锢在四堵高高院墙围绕起的庭院里,上午听老师讲读《论语》、《孟子》,下午一个人枯坐在一张大硬木写字台前边,背书、临摹字帖”的童年;像卡夫卡的父亲一样威严的父亲;在一次次流浪,又一次次归家过程中的种种经历和与杨善荃、董乐山、梅少武、格林等各色师友的交往;还有坐落在北京赵登禹胡同的居住了近六十年的小院春秋……
除了“教书匠”的工作,翻译占据了先生生活的主要部分,《牌戏人生》的第二部分“耕作”集中了他50多年翻译生涯中为所译图书写的前言、后记和序跋。还有《外国惊险小说漫谈》、《“译”然后知不足》、《翻译随感》等翻译心得。
傅惟慈的爱好很广泛,除翻译外,同时他也是旅游爱好者和钱币收藏家。
搞了一辈子外国文学翻译,直到在56岁时,傅惟慈的双脚才踏到了异乡的土地。去他家里做客,他会很乐于带你去看的是那间屋子里墙上挂着的照片,都是他在国外旅游时拍下来的,放大了镶在镜框里。说起在外游玩的经历,他一定会显出非常高兴的样子来。为了能利用有限的银子去尽量多的地方,每次流浪傅惟慈总是坐最便宜的车,住最低档的鸡毛小店,吃最便宜的食物。盘缠呢,有些是翻译稿费的积蓄,有些则是在钱币收藏的流通中赚来的。黑马在《痴情古泉》中活画出他的得意“嘴脸”:“这样很洒脱,他说。他好旅游,现如今走到哪儿,都有落脚处,联络点遍布大江南北,接待他的都是老老小小的洋币收藏者们。译什么书,译了没人出,没人读,看出版商的脸子,七老八十我何苦来?我就玩儿!”从字里行间我们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把苍蝇翅膀扯下来放在蚂蚁窝边的顽童……
在《牌戏人生》中,毕生喜欢流浪的“别样”傅惟慈无论在人生的哪种游戏中都体现着他超群拔俗、洒脱不羁的自由意志。回顾80多年的人生历程,他这样说,“我手里的牌都将打尽,也许最后一张牌——寿命,也随时可能被发牌者收去。但,目前它还在我手里,我正摸索着这张牌的玩法。我要玩得自在一些,潇洒一些,我也希望我玩的游戏能与人同乐,使那些赞赏我游戏的同道与我共享乐趣,这就需要小小的谋划,也要付出一定的努力……”
牌戏人生
傅惟慈 著
中央编译出版社
2008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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