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黄金本位制的政治管理与捍卫
在美国南北内战期间,美利坚合众国放弃了黄金本位制,让美元执行浮动汇率。随后接踵而至的通货膨胀使得美元的购买力进一步下降,只达到战前美元购买力的一部分而已。1865年南北内战结束以后,美国执行通货紧缩的政策,最终于1879年重新回到了黄金本位制。从1879年一直到十九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全球经济不断发展与扩张,越来越多的国家采纳了国际黄金本位制,从而加入到黄金本位制的国际群体当中,那么这导致在美国以及其他坚持黄金本位制的国家当中的商品价格经历了一场全球性的通货紧缩。鉴于美国国内各个地区之间经济发展水平极端不平衡,投资分布的情况差异性也极端之大,因此坚持黄金本位制的政治做法是积极地保护了美国产业东部地区的利益,使之凌驾于依赖于东部资本输入的美国西部地区和南方地区。基于上述理由,在1865年到1900年这一期间当中的绝大多数时候,美国国内政治当中的一个最为重要的政策问题就是美国是否应该坚持黄金本位制,或者采用一些其他的货币标准,无论最终采纳纸币的货币标准或者是白银作为货币标准,都将导致货币再次通货膨胀。
国际黄金本位制和货币稳定的政治支持
从政治观点来看,在十九世纪晚期绝大多数时候,黄金本位制这一政策在美国国内岌岌可危。事实上,如果仅仅依赖于国际黄金本位制政策自身的话,美国完全可能在这一时期当中的好几个关键时间点上,采用白银作为货币标准以取代黄金的地位,并且最终采纳纸币作为货币标准。在使得黄金本位制这一政策岌岌可危的诸多因素当中,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采纳黄金本位制对于美国金融体制所提出的运作要求。例如,美国联邦政府不得不被迫进行构建一个开放性的市场交易,从而使得在美国国库黄金储备需求和私人银行体制之间能够寻求到一种黄金供应的平衡。为了保持黄金本位制的运行同时也迫使(从狭义范围来说)在联邦政府的岁入和支出之间,以及美国与世界其他地区的进出口贸易关系当中保持一种平衡状态。对于十九世纪晚期的任何一个发展中国家来说,上述要求都是必须遵守的义务,然而对于美国而言,由于开放的民主体制使得不同的政治观点和意见得以通畅地表达,所以美国坚持黄金本位制所面临的压力与其他国家相比尤为严重。作为国际黄金本位制群体当中的一员,美国真正了不起的地方在于它是所有坚持黄金本位制的国家当中最为民主的一个国家,同时也是紧紧跟随英国,严格直接执行黄金本位制运作要求的游戏规则的一个国家。其他绝大多数国际黄金本位制群体当中的国家甚至在拥有独裁统治,可以完全排除来自于群众的不同呼声的情况下,也要采取一种或者其他的极端保护措施来捍卫他们的黄金储备。
黄金本位制这一政策在美国国内岌岌可危的次要原因主要是因为美国的各个社会阶层、以及社会的主要财富分配、以及美国各个地区的社会发展与硬币政策两者之间存在着极为紧密的关系。金融资本家、富有的债权人、以及进行资本输出的美国东北部地区异口同声地支持黄金本位制政策本身就已经清楚地说明了这一本位制政策究竟汇集了哪些狭隘的人群的直接利益。尽管美国的工业化发展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伦敦资本市场和纽约资本市场的融合程度,因此也就取决于美国能否坚持国际黄金本位制,然而,如果我们透过不同的经济领域、站在不同阶级的立场上、或者从不同地区利益的角度出发,黄金本位制给美国带来利益之重要性要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带来的是负面效果。从某种意义上出发,在国际黄金本位制背后没有所谓的“国家利益”之一说,这主要是因为从来没有“全国经济”的飞速发展这一说。美国南方的人士,甚至美国西部的人士在某一时期以内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质问:为什么接纳一个比较严酷的货币制度从而为自己的阶级敌人和其他地区的竞争对手增添实力,而与此同时,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出发,却没有为自己提供一星半点实质上的利益,毕竟自己也是美国国家群体当中的一员,理应享受国家政策给自己带来利益。尤其是对于美国南方的白人群体来说,在黄金本位制与所谓的“国家利益”之间建立起诸如此类的联系其本身就是值得怀疑的。最后,黄金本位制运作的技术要求以及美国各个地区利益之间的巨大差异,再加上由于实施黄金本位制,使得美国经济在十九世纪最后数年当中以前长期经受通货紧缩的压力,使得各种矛盾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一起。黄金本位制非常清楚明确的将债权人利益凌驾于债务人的利益之上,因此这一时期的国际黄金本位制这一政策并非是中性的。除了广为宣传的稳定性以外,既是黄金本位制对于市场价格完全没有任何影响,要向债务人证明黄金本位制是正当合理的政策也是极端困难的。当经济经历通货紧缩时,黄金本位制的运作就成为各个经济领域、各个阶级之间、以及各个地区之间展开竞争的先决性武器,除了最为直接的收益者以外,抽象的观点对其他所有人来说都是晦涩难懂的。
黄金本位制这一政策正是位于美国各个地区之间数额庞大、情况复杂的财富重新分配格局的背景之下,黄金本位制这一政策才被得以捍卫;事实上,如果黄金本位制这一政策是一项孤立的政策的话,他完全可能被放弃。从绝大多数意义上来说,黄金本位制这一政策正是位于美国各个地区财富重新分配的格局背景之下,选民们才会因为它们各自不同的阶级背景、所在的不同经济领域、基于不同的地区利益立场,从而或者将黄金本位制政策视为一项上天赐予的幸福,或者将黄金本位制政策视为一项上天惩罚的灾难。这一章节的目的就是分析美国国会直接影响到美国金融体制结构、特别是黄金本位制的法案及修正案的投票记录情况。首先进行分析的是十九世纪晚期美国各个政党党派性的分歧与分布所在,包括不平衡发展的各地区经济之间的关系以及各个政党在国会的力量对比情况。然后对各个政党在国会的投票情况进行分析。对美国国家银行体制有影响力的投票问题也在本章节当中做一个简要的分析。
各个政党在美国国会的力量以及经济发展
人们常常把十九世纪最后25年描述为共和党在美国政治当中的一个黄金时代。这种描述自然有其真实性在内,然而,却必须对这一说法进行严格的定量分析。例如,美国民主党人从大重建结束以后的24年当中,就有14年实际上控制了国会的众议院(参见表格6·一)。在国会参议院,共和党明显是占据优势的政党,控制参议院的历史长达18年之久(参见表格6·2)。然而,无论是在众议院还是在参议院,两大主要政党势力是如此接近,以至于从来没有哪一个党占有明显的多数议席(小党派国会议员和独立的国会议员起到了平衡的作用)。在国会占据优势的主要政党通过决定有争议的选举结果,严重地倾向于支持属于本党组织所提出的政治观点之相关决议,来突显本政党的控制力量。然而,对于主要政党来说,上述这些附加影响是极为有限的,绝大多数都局限于国会众议院当中。
从大重建结束以后的24年当中,共和党人控制了总统宝座达16年之久。只有格罗弗·克里夫兰在这一期间打破了共和党人一统天下的局面,二次当选为美国总统(中间曾经隔开一个总统任期)。然而,在十九世纪最后25年当中的所有总统选举当中,两党的实力都非常相当,甚至共和党人在1876年和1888年的总统选举当中并没有比民主党人赢得更多的选民选票。从这一时期整体而言,美国共和党人在1877年到1900年这6年之间控制了国会和白宫,而民主党人控制国会和白宫的时间仅为二年(在克里夫兰当选为总统的1893年到1895年任期以内,参见表格6·3)。对与民主党来说,上述控制是自南北内战以来,民主党人首次同时控制立法机关和行政机关。
政党成员的政治经济特色
两大主要政党在美国社会当中所依赖的社会基础和捍卫的经济利益之间有着非常大的差别。例如,如果从以下相对的经济发展指标来看,每个主要政党的组成人员都极为不同:人均生产增值、人均提交专利申请数量、人均抵押贷款利率、人均财富、以及成年男子文盲比例。按照从1877年到1900年的12届国会当中,依照每一个国会选区的情况进行了分析和统计。对一个政党的平均情况则专门挑选了12届国会当中的五届国会情况进行计算。
在十九世纪晚期当中,如果从上述五个发展指数情况进行分析,美国国会各个选区之间的整体分布情况并未发生重要的变化(参见表格6.四最上面一部分)。然而,对于主要的政党内部来说,各个选区的分布情况确实发生了一定的变化。例如,对于民主党人所在的选区来说,在1890年的选举赢得巨大胜利以后,使得民主党人在许多以前难以企及的北方工业地区成功地将本党派的当地候选人选入了52届国会当中,从而使得人均产业增值平均指数达到了最高峰。同样的情况几乎在四年以后历史重演,不过这一次选举获得巨大胜利的是共和党人,美国国会当中来自于产业制造业带的民主党人几乎从国会当中销声匿迹,只有来自于美国南方的民主党人还勉强保留着国会议席。反映出五大发展指数之间的紧密联系,其余的四项发展指数在同一国会期间也呈现出了同样的波动趋势。对于共和党人而言,党派成员的平均高峰发生在第56届国会的时候,在来自于新加入联邦的州和又一次指定国会议员增加了来自于美国平原与山区的国会议员在共和党人核心小组会议当中的比重之前,在共和党人除了前南方邦联所各州以外其他地区都取得胜利之后。然而,和民主党不一样的是,共和党人在国会当中的组成人员如果从五大经济发展指数来看,并没有明显的跌至谷底一说。
无论是在哪一届国会当中,共和党人的核心领导小组会议成员在所有的五项发展性的领域来看,都要远远地高于民主党人。在46届国会和54届国会当中,两大政党国会成员的差异最大。在飞速发展美国平原与山区各州当中,绿背党和人民党国会成员就发展指数情况来看,在三项发展指数上落后于民主党人(人均产业增值、人均专利申请、以及人均抵押贷款利率),同时在人均财富和到文盲率上高出于民主党人,从而反映出了各个政党代表在各地区之间的不平等分布情况。归纳到“其他”这一项目之下的国会议员同时也代表了相对欠发达的地区。
美国两大主要政党之间的主要关系、以及经济的相对发展情况在各届国会延续过程当中都显得比较一致,而在每一届国会任职期间,上述格局往往就表现出了一定的曲线(参见表格6·5)。对于共和党人来说,数据分布显示出单一的山峰格局,明显地倾向于美国国内最为发达的地区。而从历届国会议员的选举情况来看,共和党人最为薄弱环节往往是在那些经济最不发达的地区;在绝大多数国会任期当中,来自于欠发达地区的共和党人所占议席还不到五分之一。就在这些经济不发达的地区,随着经济的逐渐发展,这一地区共和党人在国会所占议席的情况也在提升。从第七项的情况来看,平均每五个国会选区当中,就有大约四名共和党人的议员代表,从而使数据格局达到了顶峰状态。而后,共和党人的比例逐渐下降到平均60%左右。
民主党人的情况则与共和党人情况截然相反。民主党国会议员在每一个项目当中都随着经济的逐渐发展而呈下降趋势。然后,发展趋势发生转变,随着制造业在最高领域的发展,民主党人国会议员的比例也在逐步缓慢提升。从民主党自身的观点来看,这种数据格局的变化反映出了三个原因作用的结果。首先就是因为纽约市在美国国家政治经济体系当中的重要地位,从而使得纽约市(该城市比较强烈的自由主义贸易倾向)在民主党党内占据重要的位置,尽管这一城市经济发展水平非常之高。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则是民主党的北方阵营善于团结工人阶级群体,在都市地区要远远比乡村地区更具有竞争实力。由于绝大多数经济发展程度中等或者比较高的地区往往在美国北部,这就造成了民主党在产业制造水平指数上略有提升。最后,民主党人在美国平原与山区各州当中的力量往往最为薄弱,使得在表格的中间项目上有所下滑。从发展的眼光来看,这种双峰并峙的格局似乎很早就预言了1896年布莱恩提名为总统候选人以后,民主党党内天生注定的分裂:美国民主党内部必然分裂,整个民主党的政策将倾向于支持美国国内最不发达的地区。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共和党人单峰独峙的格局则暗示了该党内部更为团结的格局:两头的极端分子数量较少,而中间的代表则相对较多。上述分布格局,再加上共和党人普遍的倾向于支持经济最为发达的地区的特色,不仅预先表明了该党的内部较为团结,同时也反映出了在1896年布赖恩被提名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民主党人彻底的倒向自由铸造银币政策以后,共和党人作出彻底拥抱黄金本位制政策的政治选择。
行政部门和黄金本位制
在1896年以前,美国联邦政府的立法部门与行政部门常常为了黄金本位制是否应该维持下去或者应该怎样进行维持产生分歧。一方面,无论是哪一个党派的总统都是黄金本位制的坚定捍卫者。从另一方面来看,控制国会的多数党派要么对黄金本位制无动于衷,要么就公开支持用绿背美钞或者是白银来取代黄金的地位。导致这种在机制上的明显分歧的主要原因就在于纽约市一方面是国际黄金本位制的狂热支持者,同时也是诞生自由贸易思想的温床。纽约市在国会代表的选举当中,往往促使民主党人在支持关税政策上能够步调一致,而一旦涉及到黄金本位制政策的支持,纽约市的民主党人往往与多数全国民主党代表之间产生裂痕。在总统选举当中,纽约市的重要地位迫使民主党人必须提名出一个支持良币政策的鼓吹者。这至少在布赖恩在1896年被提名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之前,民主党在国会的多数议员与民主党的总统在货币政策问题上会产生严重分歧。
而在截止到1896年共和党总统任职期间,共和党在国会的多数议员通常在货币政策问题上都会支持总统所领导的行政部门。然而,如果算上支持银币政策和绿背美钞的民主党人时,在绝大多数的年景当中,支持异端学说的共和党少数派人数也比较多,从而危及到支持黄金本位制的立法得以通过。因此,无论是在共和党人担任总统任期以内,还是在民主党人担任总统任期以内,在确保美国坚持黄金本位制方面,行政部门都扮演了一个关键的角色:首先,通过国库部门长期认真地管理好黄金本位制的日常运作;其次,由于立法机关通常对于坚持黄金本位制表示漠不关心或者表示出公开的敌意,只有通过行政部门来加以制衡,才能确保美国不会脱离黄金本位制。
在整个这一期间,美国总统经常定期向国会发表咨文,敦促保护黄金支付的政策能够得以延续。正如同阿瑟总统在1884年向国会发表的咨文当中警告美国将被迫的转向白银本位制的危险正在来临一样,上述这些总统咨文有些时候对于情形往往有夸大其词之嫌,然而却并未夸大从大重建尾声到麦金利于1896年登上美国总统宝座这一期间联邦政策的移动倾向。困难在于,联邦行政部门为了制止更富有敌视性的立法措施得以通过,通过政治妥协所能够采取的措施使得美国在这一期间的绝大多数时候都处在无法履行黄金偿付义务的边缘。尽管所有诸如此类的妥协法案往往采取这样或者那样的表面形式,但是他们的确造成了黄金本位制的管理越来越困难的效果,倘若采纳一个鲜血淋漓的正统货币政策,所造成的困难远远没有上述政策来的严重。
此外,自从大重建结束以后,历届总统都不得不面对越来越严厉的党派分歧而殚精竭虑。最主要的一个事实就是国库部门不仅是导致政党偏袒的一个主要来源,也是联邦政府对黄金本位制政策进行市场运作的主要机关。财政部长肩负着管理关税的责任,因此由于海关往往存在着难以想像的爆发欺诈与腐败的可能性,因此监督海关运作也就成为财政部长的重要职责。上述职责自然是一个极端艰难的任务,哪怕财政部门的官员用全部精力来完成这一任务也不见得会轻松。然而对于上述这些官员来说,国库的财务运作显然是他们所承担的最为重要的职责,如果在运作过程中稍有疏忽,货币市场将失去稳定性,从而保持一场财政危机。上述这些运作也涉及到了对于政府政策的公开捍卫,这一角色的对立面往往是国内对黄金本位制持敌视态度的新闻媒体。财政部长这一职务所需要承担的政治与经济的双重角色常常迫使历届总统在考虑财政部长这一职务的人选时,在某种程度上不仅要考虑本党的杰出人士,还要考虑其所具备的金融背景。在十九世纪晚期所任命的大约半数以上的财政部长在担任职务以前,要么出身于小城镇春风得意的银行家,要么就是具备资格的政客。至于包括约翰·谢尔曼和约翰·卡利斯勒在内的其他财政部长,往他往是早已就蜚声全国的政治家或者是金融界的领袖人物。
使得问题变得更加扑朔迷离的就是财政部长所代表着本党内部相当一部分与总统持不同政见的群体倾向。财政部长丹尼·曼宁是最好的此类案例。财政部长丹尼·曼宁在被克里夫兰总统任命以前,一直是纽约市民主党的党魁,而且是萨缪尔·蒂尔顿最为亲密的战友。他与蒂尔顿的这种亲密关系使得他在纽约市港口海关征收员这一职务的任命上与克里夫兰总统产生了分歧——财务部门最重要的职务人选。在这种情况下,曼宁个人所拥有的政治财富使得曼宁在行政部门担任职务以后有时会损害政府所推行的财经政策。由于曼宁是一个职业的新闻报人,尽管曼宁在黄金本位制政策方面的观点非常出色,然而他对金融事务的理解却是臭名昭著的糟糕。
其他的财政部长有时候在担任这一职务的时候甚至对黄金本位制没有一星半点的同情,通过一边走马上任一边逐步的了解黄金本位制的优点所在,他们逐步学会了担任这一职务所必需的政策技巧。例如,在克里夫兰总统的第二届任期之内,他任命约翰·卡利斯勒来担任财政部长这一职务,尽管这位美国国会前发言人在评价1873年废除银币时曾经这样给自己贴上这样的标签“这个看上去似乎是在美国和欧洲共同形成的通过立法手段达成的一个阴谋,通过摧毁占世界七分之三~二分之一的世界金属货币将导致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最大罪恶。完成诸如此类的计划可能比世界历史上任何的战争、疾病、或者饥荒给人类所带来的灾难与不幸都要严重。“在1895年早期的货币危机当中,克里夫兰总统严重的依赖卡利斯勒,“他现在已经掌握了公共财政运行的规律。财政部长在担任这一职务之前对于本专业几乎完全没有任何专业知识,“现在,尽管遭到以前国会的党内同志们激烈地反对,却毫不犹豫地推动黄金本位制在美国的稳固地位。事实上,截止到1896年为止,卡利斯勒周游全国各地,针对黄金本位制被废除的后果,”广为宣传如果作为货币本位的黄金一旦贬值,工人阶级将会受到哪些灾难。“尽管鉴于他们以前经常妥协的政治记录,金融群体极端欢迎财政部长去国会。正如《商业与财经年鉴》所解释的,回顾自从南北内战结束以来直到1881年以来的纪录,”在美国遇到每一次财政危机的过程当中,总是会有一位财政部长挺身而出,针对考虑不够周详的立法而捍卫人民的利益……美国国会在不能够良好的检点自身行为举止时,通常是一个没有规矩方圆的群体,完全不讲任何政治策略。很明显,美国国会曾经多次试图,现在也仍然在试图成功地推翻精心制定的金融调整计划……“
正如美国历届总统所任命的财政部长一样,在货币政策这一问题上,某些总统的历史记录也是值得推敲的。作为”本位制的战争“当中黄金本位制的鼓吹者,麦金利总统本人可能就是在这一方面最为臭名昭著的美国总统。1891年,在俄亥俄州托莱多所举办的一场演讲当中,面对着一群由前绿背党人和银币政策鼓吹者所组成的听众,麦金利批评仍然在第一届任期以内的克里夫兰总统”不尊重我们最为宝贵的一种金属,不尊重我们最为伟大的一种产品,让白银失去了货币信用价值,片面强调黄金的价值。“如果克里夫兰再次当选为总统,麦金利这样预言克里夫兰总统将会”收缩流通货币的发行,废除商业贸易当中的一种硬币,限制人们当中流通货币发行总量,从而使得货币成为一种稀缺珍贵的资源。“当时麦金利正在竞选俄亥俄州州长这一职务,所以当民主党候选人采纳自由铸造银币政策以后,麦金利的政治立场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无论是麦金利总统在选举活动中所表现出来的机会主义,还是他本人在美国国会的投票记录簿当中所表现出来的对于黄金本位制的偶尔那么一两次背叛行为使得人们对于他是否能够始终如一地坚持黄金本位制这一金融正统观点存有一些疑虑。直到1896年麦金利总统在一封公开的信件当中正式接受共和党人的政治观点,完全拥抱黄金本位制政策以后,才打消人们的疑虑。
一般而言,美国国会的立法提案往往倾向于从三种不同的观点当中选择一种来触及黄金本位制政策。第一种观点是极其具有敌视的观点,在按照盛行的法律规定以16比一的比例情况下提出了自由铸造银币的观点。无论是在十九世纪晚期的任何时候,诸如此类的政策所造成的实际效果就是废除黄金本位制,采用白银本位制。将绿背美钞等同于自由银币的政策提案其实质意义就在于将国家债务立即货币化。第二种观点在效果上来说相对比较慢,然而在实际所追求的目标上与上述观点并无差异。这就是在每个月当中,按照一定数量的盎司或者是美元,强制政府购买和铸造银币政策。因此,更高的配额使得联邦预算承担了更重的压力,从而因此威胁到美国国库维持黄金储备量,为美元提供支撑的能力。然而,通常问题在于是否要强迫美国化国库购买白银进行铸造,而并不在于具体的数额配额应该是多还是少。从1878年到1890年,联邦政府在布兰德·埃利逊法案的强迫下,被迫购买白银。。从1890年到1893年,谢尔曼白银购买罚款使得美国国会不承担了一个更为沉重的压力。1893年以后,所有的白银购买政策都被取消。在上述者15年的期间当中,美国国会不每个月都被裹有购买上百万盎司的白银,从而使得在这一期间的几个时间点上这一政策几乎推翻了黄金本位制。然而美国国库总能找到应对之策。
尽管从经济学意义上来说,购买白银严重威胁到黄金本位制,然而从政治的角度来看,购买白银的法案有时候为真正支持黄金政策本位制然而却发现反对购买白银将对选举生存都试一下严重威胁的政客提供了一个避风港。涉及到对货币政策立法触及的第三种观点则是一种完全地对黄金本位制表示支持。在1879年到1900年这一期间的绝大多数时候,美国实际上是在坚持黄金本位制,然而在表面上仍然装着支持金银复本位复位置,无论是黄金或者是白银都可以按照固定的铸造比例自由的流通。美国国会对于试图恒定黄金本位制的政策是如此的具有敌视,以至于从事石上来说而美国国会不的政策是国会保守成员极少提出的问题,甚至在通过此类的提案10几乎没有任何激情,从这一层以上来说美国国库的政策是非常伟大的。只有在这一期间的尾声阶段,1900年的时候,美国国会台正式制订法律浪打联邦政府事实上已经始终如一实践拉20多年的黄金本位制这是合法化。
从上述的三种观点的角度上来说,美国国会当中政策的多数派别总是可以从历史记录中得到确实(参见表格6·六)。不论是国会众议院还是参议院都经常投票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或者是强制铸造法案,以及涉及黄金本位制政策的管理的其他方面,并且从上述的投票结果当中,美国国会多数成员的政治态度通常都可以被推导出来。在56届国会当中唯一遇到的困难情况就是:无论是在美国国会众议院还是在参议院当中,占有多数议席的民主党人无论是公开还是在私底下都强烈地支持国库强制购买白银法案,然而屈从于克里夫兰总统直接使用总统保护权以及其他总统所能够采用的威逼利诱手段,投票通过废除谢尔曼白银购买法案。当时,如果美国国会能够自主决定的话,参议院甚至会制定一项自由铸造自由铸造银币政策。除了上述这个例外,美国国会的政治态度和立法决定之间往往存在着密切的彼此呼应关系。无论是在这整个期间来看,还是就某一届国会的情况来看,美国国会当中所弥漫的货币政策情结都非常稳定。例如,除了1877年到1879年的第一届国会众议院以外,历届国会众议院始终反对自由铸造银币政策。除了1899年到1901年的最后一届国会参议院以外,历届国会参议院都始终支持强制购买白银进行铸造的法案。
正如表格6.六中可以推断出来的,美国国会最多对黄金本位制政策的维持表示漠不关心,并且时时表现出一种刻骨的仇恨。唯一使得美国没有采纳白银或者是绿背美钞来取代黄金本位制的原因就在于行政部门始终如一的坚定支持。例如,历届总统和财政部长在年度咨文当中都反复强调把正统的货币改革当作本届政府的首要政策。上述这些咨文都赢得了金融群体的一致喝彩,有时候通过真心赞美的形式加以表现出来,有时则通过对于货币政策的具体运行技术探讨的形式加以表现。金融群体极少公开批评历届政府的当中的任何一届政府。然而,支持银币政策或者是绿背美钞政策的国会议员无论担任总统的是否是本党派出身,往往倾向于对与行政部门心存疑虑。
美国国会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
黄金本位制对于美国提出了几项比较严格的金融要求。例如,联邦政府的每一项岁入法案或者是支出法案都会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美国国会不维持足够黄金储备的能力。尽管可以通过发行公债来消除联邦预算当中临时的一些至此,然而,在联邦政府主要的政府岁入或者政府支出政策当中的改变,诸如关税政策和军队抚恤金政策,往往给黄金本位制的维持造成直接的实质性压力。然而上述这些政策能够得以存在自然有其政治上的支持者、事实上,这些支持者往往紧密地粘在共和党身边结成联盟第一一种复杂的形式(往往从财务观点上来看是违背基本原则的形式)来支持黄金本位制。例如,从纯粹的财务观点来看,在军队抚恤金上面依照欺骗申请所浪费的联邦基金简直是对联邦中央政府财政健康的一种纯粹拖累。然而从政治角度出发,军队抚恤金政策以及这一政策受益者为共和党支持关税保护政策组成了一种政策联盟。尽管关税保护政策只涉及到国家的岁入,却成为了支持黄金本位制政策的维持必不可缺的一项政策联盟。
因此,我们可以通过多种途径来解释联邦政策对于黄金本位制维持的影响。从经济学角度来看,每一项单独的政策都可以根据他们对于黄金本位制对联邦政府所提出的繁重的金融与贸易要求的影响到。维持黄金储备就必然对美国国库的岁入和支出提出一项最为严格的要求。从上述观点出发,关税政策的首要目的就是征收联邦政府所必需的岁入;诸如像军队发放抚恤金这样的联邦支出应该保持在最低范围之内。从政治学的角度出发,上述这些同样的政策可以被视为作为为了争取支持黄金支付的政治联盟所必需的一个组成因素。基于上述观点,首要目的应该在于维持政策联盟能够得以运用的政策工具能够牢牢的被财政部门掌握并加以利用,从而使得黄金本位制能够得以维持。从这种观点来看,关税保护政策和到联邦抚恤金政策在构建过程当中应当尽可能地扩大政策联盟的支持面。
当然,各项政策如果单独实行,所有上述策略都无法得以实现。无论是在任何国家当中,在某项政策自身所提出的结构要求与维持这项政策不被其他竞争政策所取代所必需的政治要求之间往往存在着紧张关系。对于十九世纪晚期的黄金本位制这一案例而言,出于好几个原因,这种紧张关系对所有的观察家来说都是显而易见的。首先,在任何一个工作日内,黄金本位制的运作要求能否得以满足的真实情况完全开放给公众检查。只需要看一看纽约市联邦国库分库的工作人员能否在公开兑换的窗口按照顾客要求用黄金兑换所有的纸币和银元。如果一经提出要求便可以自由兑换黄金,那么美国明显就已经经受了坚持黄金本位制的考验——在美国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一项政策能够像黄金本位制一样接受如此透明、直接的测试。如果国库分库拒绝用黄金兑换所有的纸币和银元,那么美国就没有能够经历这种测试,无论联邦政府怎样巧言令色加以解释这种失误,美国就已经放弃了黄金本位制。其次,货币制度和金融政策从广义上来说,对于美国政治而言,在绝大多数历史时期都是两项最为重要的政策。基于上述原因,能否成功地建立起一个支持黄金本位制的政治联盟这一问题在不同的历史时期被反复检验、诠释、测试。正如联邦国库分库的窗口为公民提供兑换这种测试一样,公众选举的结果也周期性的测试这种支持黄金本位制的政治联盟是否可靠,其他任何一项单独的政策问题从未像黄金本位制这项政策一样经受如此直接的测试。除了引起主要政党之间展开激烈争议的关税政策以外,没有任何一项政策能够像黄金本位制一样广受关注。对于诸如像绿背党和人民党这样的少数党派来说,关税保护政策通常是一项并不重要、让人分散注意力的问题。上述这两种对黄金本位制(一项考验机制着眼于从经济上角度进行考察,另外一项考验机制则着眼于从政治角度进行考察)有效性进行考验的机制之间最大的差异在于:选举所发生的频率要比美国国库分库窗口每天都必须经受的偿付考验要来得低的多。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由于不必经受选举的直接考验,从而使得在考虑政治策略有效性方面可以有更多的机会精心盘算。
在诠释联邦政策对与黄金本位制的最佳影响途径就是将上述经济元素与政治元素统一纳入一个单一的政治经济分析当中。如此说来,无论是选举的结果也好,还是说黄金储备量也好,对于黄金本位制的坚持来说都具有同等重要的意义和作用。来自于这两方面的压力是可以加以证实的,例如,强化政治联盟就不可避免地意味着在实践当中降低黄金储备量的基础,反过来情况亦是如斯。如果要成功地维持采纳黄金进行支付和建立起一个政治联盟的话,则意味着在可能的情况下,必须要在上述互相矛盾的政治要求和经济要求两者之间求得一种平衡。
在接下来的部分当中,通过1877年到1900年期间美国国会的34次与黄金本位制有着紧密关系的投票记录来分析美国国会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这些投票记录都涉及到了关于黄金、白银、绿背美钞作为美国政府的一种货币标准选择使用情况。然而,除了在这一期间最开始和最结尾的地方美国国会的投票记录以外,绝大多数的国会投票记录并没有公开的支持黄金本位制或者对其表示公开的反对。恰恰相反,这些投票或者间接地对维持黄金本位制表示支持或者表示反对,例如一个最为常见的提案就是无限量的铸造银币,此类提案在这一时期的绝大多数时候都有效地损害到了黄金本位制的实施,然而却并没有直接触及到这一政策本身。由于这些投票记录往往与黄金本位制有着千丝万缕联系,因此将这些投票记录单独挑选出来。在某些期间,诸如十九世纪七十年代的尾声到十九世纪九十年代早期,与黄金本位制有着紧密关系的投票记录数量是如此之多,倘若完全纳入进来将占去研究分析的绝大多数篇幅,所以针对这种情况,在上述这些案例当中只挑选那些最具有典型代表意义,能够表明美国国会中所普遍弥漫的政治情结案例予以分析。在其他情况下,例如十九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由于当时关于金融的立法案数量非常之少,所有与此相关的投票记录均统一纳入本书的分析范畴。本书的研究范围仅仅局限于美国国会众议院的投票记录,建议对于美国国会参议院作出同样的分析将导致同样的结果,因此研究成果可以适用于整个国会。
对于美国国会投票记录的分析以及随后的探讨证实了在对黄金本位制的支持和美国国会的各个选区经济发展的相对程度之间一种始终如一的紧密关系。在每次单独投票过程当中,来自于美国国会最为发达的选区代表往往比那些经济欠发达的选区所选举出的代表在投票过程中投下了更多支持黄金本位制的选票。而那些来自于经济发展程度中等的地区国会代表所投下的支持黄金本位制的选票数量正好位于两个极端之间。在绝大多数案例当中,无论是从整个国会来加以考虑,还是对于某个党派的核心领导小组会议来进行考察,经济发展程度和黄金本位制政策的支持力度之前这种紧密的关系始终如一。在涉及到明确的保护黄金本位制相关利益与公债发行利益方面,美国国会共和党国会议员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力度要远远高于民主党国会议员。虽然本书无法就每一项立法的立法历史提供一个完整的记录,然而,对于各项立法案的简要介绍往往置于其政治经济背景分析当中。
就主要的金融提案所结成的国会联盟
1877年的秋天,通过美国民主党与共和党的政治协商使得罗斯福得·海亚登上美国总统的宝座以后,此时距离美国按照预定计划重新回到国际黄金本位制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当时,美国的财经政策主要受到1875年国会制定的《恢复硬币支付法案》调控,根据这一法案美国的财政部长有权依照法律发行公债,并且依照法定程序建立起黄金储备,同时回收市面上的绿背美钞。通过强化美元购买力,从而使的绿背美钞在价值上相当于金元,1879年1月1日按照《恢复硬币支付法案》所设定的日期,美国将重新采用黄金来偿付绿背美钞。自从1875年国会通过《恢复硬币支付法案》,这是采用黄金偿付绿背美钞这一期间,有多件立法案试图废除这一法案或者破坏其得以实施。在所有上述这些攻击当中,最为严重的涉及到了第55届国会在初次召集不久就提出了废除《恢复硬币支付法案》的立法提案,经过国会众议院一个月时间辩论以后,这项提案于1877年12月30日进行投票。尽管联邦财政部长约翰·谢尔曼反对通过这项提案,甚至为此每天前往国会山,然而众议院还是通过了这项提案,并将其提交至参议院,就在此时(1877年12月3日),海亚总统动用了总统所能够动用的全部力量,在总统所作的年度咨文当中明确反对,谢尔曼也在财政部的年度咨文当中支持行政政府的政治立场。
正当参议院在讨论国会这一法案的时候,欧洲的投资者纷纷开始清算他们所持有的美国资产,将其手中持有的公债转换成黄金,这种外国资本从美国的逃逸现象严重影响到了财政部原本通过发行公债来提高联邦政府的黄金储备量的计划,即使废除《恢复硬币支付法案》的立法议案在参议院遭到否决,从而影响到政府恢复硬币支付的能力。几乎与此同时,参议院中代表白银利益的参议员同时通过了一项决议,决定所有联邦政府所欠下的已发行公债和未来发行的公债在偿还本金与利息时,均可以通过银币予以支付。由于按照联邦政府此前的解释和做法,一般采用黄金来偿付这些债务,因此此项立法实际上是从另一个角度破坏黄金本位制的实行。在国会未经过辩论的情况下,就于1878年1月28日通过了这项决议案。参议院在经历了数个星期精心谋划之后,共和党人与支持黄金本位制的民主党人达成了一项妥协,通过有限额的恢复银元的法订货币地位,破坏了废除《恢复硬币支付法案》的立法企图和自由铸造银币的立法企图。
根据这项著名的布兰德·艾利森购银法案,联邦政府国库依法负有每月至少购买2,000,000白银的铸造银元的职责,这种银元依法享有法订货币的地位。尽管面临着几乎注定被推翻的危险,海亚总统仍然否决这项法案,在总统的否决说明当中,海亚总统作如下评论:”在未经契约双方一致认可的情况下,价值的标准不应当得以改变,一个国家所作出的承诺必须予以坚定的支持,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一个国家去履行他所欠下的正当的债务。国家的信用取决于国家能否忠实的履行义务。“尽管在措辞上并不文雅,总统清楚地表达出了他对于国家信用的关注。在收到总统的咨文以后,国会没有经过进一步地辩论,就以多数议席投票推翻了总统的否决。就在海亚总统发表咨文并将法案退回给国会山两个小时以后,这项否决案就被彻底推翻。鉴于联邦政府的预算当中盈余要远远高出与支出,根据艾利森法案,购买白银并没有对黄金本位制构成直接的威胁,因为国库所购买的银块只是简单地加以铸造并且存储联邦政府的仓库当中,几乎没有任何人会愿意采纳白银作为交易货币,很明显,纸币更加易于携带,而黄金因为其价值稳定而更加安全。所以即使联邦政府能够将银元投入流通领域当中,这些银元也很快地回到了国库当中,加入到不断囤积起来的银元队伍当中。
在接下来的数个月当中,上述反对恢复硬币支付的国会议员继续想方设法阻碍美国重新回到采用黄金支付的道路上。1878年3月25日,在布兰德·艾利森购银法通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以内,美国国会就再考虑通过一项自由铸造银币法案的提案(参见表格6.七)。自由铸造银币法案将使得白银像洪水一样涌入造币厂,从而彻底摧毁任何重新采纳黄金予以支付的可能性。在未经辩论的情况下,虽然相当多的国会议员投票支持将《恢复硬币支付法案》予以搁置,将此项立法提案的通过,然而由于投票人数不足三分之二多数,该项立法提案未能生效(根据法定的程序,考虑该项立法提案需要得到三分之二多数国会议员的投票支持)。即便是在此种情况下,国会还是通过了一项法律,禁止任何进一步地压缩货币的发行总量的做法(联邦国库为了支持恢复硬币支付所采纳的一项通货紧缩政策)。所有诸如此类的立法提案以及其他更多的立法提案在美国重新回到黄金本位制之前的这一段期间多次被予以考虑。尽管上述立法提案在国会众议员当中颇受欢迎,美国还是按照预定计划于1879年1月1日重新恢复了采纳黄金支付。
自1879年1月1日以后,在绝大多数使用途径当中,绿背美钞可以等同于金元,尽管按照法律规定海关关税仍然需要采用金元予以支付。尽管上述做法是从美国南北内战时代所遗留下来的不成熟陋习,这种要求却为海关收集到充足数量的黄金用以偿还联邦政府为了支持内战而欠下的庞大债务利息。就在美国重新回到国际黄金本位制数个星期之后,国会就采纳了一项法案使得绿背美钞和黄金一样可以用于支付进口关税。詹宁斯·加菲尔德这位即将在来年被党内提名为总统候选人的俄亥俄州共和党人指出海关接受绿得美钞的前提只能是在”上述纸币在价值上等同于同等数额的黄金硬币。“这项修正案旨在保护一旦美国在未来的某个时候被迫脱离黄金本位制以后,确保美国国会能够以黄金支付所欠下的公债。毫无疑问,这是一项极为激进的修正案:只要美国坚持黄金本位制,加菲尔德先生所提出的修正案完全无法发挥效果;一旦美国退出黄金本位制,他所提出的修正案只不过是使美国重新回到南北内战时期所盛行的货币体制当中。不过,国会无法忍受任何对纸币的进一步歧视,因此立刻以二比一(参见表格6·7)的多数投票比率响亮彻底的抵制了加菲尔德所提出的安全保护措施。
在55届国会正式休会期间,《商业与财经年鉴》声称”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该刊物注意到在”让美国货币走出白银的泥潭“方面并没有任何的建树,”除了一件法案以外,所有的其他相关主题的法案往往都会让问题越加糟糕。“真的,在六项投票通过的主要金融立法当中,多数的国会众议员在每一件立法投票通过时都表示出了对于黄金本位制的仇视(参见表格6.七)。尽管共和党人比民主党人更加支持黄金本位制,共和党人却仅仅在所有立法案当中的三项立法案投票当中赢得了多数选票。事实上,只有不到40%的共和党国会议员投票支持本党派总统对布兰德·艾利森购银法的废除。然而,民主党人对于黄金本位制创下了更加仇视的记录:无论在任何时候从来没有超过25%的民主党人采纳对于黄金本位制表示友善的政治立场。无论是民主党也好,还是共和党也好,来自于经济更为发达的国会选区所选举的国会议员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或多或少地要来得更高,有时候几乎是绝大多数投票支持。主要例外就体现在禁止进一步地收缩绿背美钞的发行这一问题上。然而如果从上述政策对于黄金本位制影响来看,投票差异就显得无足轻重了。而那些来自于经济欠发达地区的国会议员,尤其是那些来自于在五大经济发展指数方面都远远落后于全国平均水平的地区的国会议员所投出的选票当中,每10张选票就有九张选票采取于黄金本位制针锋相对的政治立场。
作为一项美国金融体制的积极计划,上述各项政策并非特别协调。主要的压力来自于围绕着究竟是将银币还是绿背美钞作为一种替代的货币标准。将货币标准转向以白银作为货币标准就会牵涉到将货币单位作一次性的通货膨胀,不过这样做的话仍是将金属作为标准。正如将黄金作为货币标准一样,以白银作为货币基础同样会限制美国国内的财政金融政策。然而,绿背美钞是一种法订货币:正如绿背美钞的支持者所不断加以强调的,对于不断增长的流通需求,任何时候都可以通过发行更多的美元已作出应对。诸如此类的调节货币方法与其他的金属货币标准(例如白银)的法定提案是格格不入的。尽管有一些国会议员彻底的倒向将银币作为货币标准或者将绿背美钞作为货币标准,并且排除其他一切可能的选项,绝大多数仇视黄金本位制的国会议员仅仅是想支持将流通货币进行通货膨胀。如果采纳白银作为货币标准可以提供足够的通货膨涨,从而减轻他们的选民所承受的压力,那么为何不干脆采纳白银作为黄金本位制的取代?假如采纳白银作为货币标准无法提供足够的通货膨胀,那么将货币标准转向绿背美钞将是意料中的另一步举措。从这层意义上来说,美国国会作为一个整体,尤其是国会众议院在第55届国会期间完全彻底地敌视黄金本位制,然而却并未明确的表现出他们已经选择了一个替代的货币标准。即便如此,这种简单纯粹的追求将货币通货膨胀的情结在一定的程度上弥漫开来,的确对美国政府硬币政策提出了一项挑战,该项政策再没有向53届国会时那样风光一时。
在随后的数年当中,美国国会对于货币问题的兴趣先是急剧下降,直到1885年左右,通货膨胀的情结再一次的以同样迅速的速度膨胀起来。在这一期间,黄金本位制在商业群体当中越来越被认定为代表着金融正统学说,正统的金融政治政策。1880年初,一位伊利诺伊斯州的民主党国会议员将白银被日渐打入冷宫的原因归结于”那些指责的国会议员和政府财政部门……和美国东部地区的金融巨头一次又一次地指责来自于西部地区的国会议员所提出的金融改革法案简直就是危险的制造麻烦者、狂热的演说家、彻底的疯子。“即便如此,美国社会精英人士对于黄金本位制这种正统学说的理解没有能够影响到主宰政界的政客们。尽管社会公众并不使用银元,国库仍然在法律的迫使下铸造银元。正如一位密苏里州的国会议员所注意到的,自从布兰德·艾利森法案通过以来,美国国库当中已经有”32,000多桶银元成堆的储存的仓库里,每一桶都有普通装钉子的桶子那么大。“此外,造币厂每月所生产银元要占去国库534立方英尺体积的空间,这还没有算上美国每个月都的增加的120,000镑银块。《商业与财经年鉴》称这种不断铸造银元的行为为”一剂慢性毒药,最终将导致整个国家的货币体制深受疾病毒害“,从而最终迫使美国脱离黄金本位制。
在恢复硬币支付以前,绿背美钞还可以被考虑作为一个现实的黄金替代货币标准,毕竟因为他们在当时已经构成了整个金融体制基础。白银也是一个显而易见的替代选项,由于白银和黄金在价格上面比较稳固,在两者之间的转换就颇为类似在朝着同一个方向、以同样的速度共同前进的火车当中,在并驾齐驱的火车当中互相替换而已。尽管整个事情看起来可能并非那么简单,考虑到后来白银的市场价格跌到黄金一半都不到的情况下,在当时采用白银作为黄金的替代货币标准远远没有再后来这样做可能造成的危害为甚(参见表格6·一)。事实上,尽管问题可能并没有象此处所展示的那样严重,美国在南北内战以前采用白银作为货币标准要远远比在1879年的时候采用黄金作为货币标准要来得容易得多。在南北内战的时候,当时问题主要集中在美国究竟是依照黄金作为货币标准以实现和英国金融市场的融合,还是按照美国白银对英镑的市场浮动价格作为浮动汇率。当时,白银本位制所带来的直接通货膨胀影响是极为有限的。然而,随着美国恢复采用硬币支付,黄金已经成为所有的跨大西洋商业金融交易与美国国内商业金融交易所共同期盼的支付标准。重新回到了绿背美钞作为货币标准或者采纳白银作为货币标准的做法,无论是从客观上来看,还是从美国国内商业群体和职业经济学家的眼光来看,都变得越来越不现实。
早在1879年5月16日,美国国会对于通货膨胀的支持就已经在46届国会中得到测试,国会众议员几乎是压倒一切的反对一项自由白银修正案(参见表格6·8)。与以前国会考虑过的所提出白银法案相比较,反对硬币的国会投票人数下降了30%左右:这种下降或多或少地已经跨越了党派的界限,两大主要政党的情况莫不如是,并且随着国会众议员所出身的选区经济发展程度的提高,对于采纳黄金本位制的支持力度也在提升。这种投票结束以后,在随后发生的这一时期金融政策的最终要一次投票结果当中再一次反映出来,两位随后即将成为各自党派的提名总统候选人粉墨登场,展开较量。1880年4月5日,詹宁斯·维吾尔,一位来自爱荷华州的绿背党人提出动议暂停恢复硬币支付法的施行,并在随后通过一项决议(该项决议后来成为美国绿背党全国政治纲领的基础)。这项决议分为两个部分:
决议,本届国会意识到所有的流通货币,无论是金属货币还是纸币,只要是方便人们使用所必需的货币,均应当通过联邦政府予以发行且由联邦政府控制其货币发行量:前述所称发行货币一经政府发行既享有法订货币的地位,可以用于偿付公有债务或者私有债务,一律不得拒收。
决议,经过本届国会通过决定,美利坚合众国所承担的附带利息的782,000,000美元债务本来应当于1881年开始偿还,或者早于这个时间开始偿还的债务,联邦政府不得擅自越权随意选择时间予以偿付或者通过发行公债予以偿还,而应当根据合约的规定尽可能快地予以偿还。为了使的联邦政府能够履行上述这些义务,美利坚合众国的造币厂应当开足马力铸造标准银元,以及其他这个国家商业群体利益所必需的货币。
来自于俄亥俄州的詹姆斯·加菲尔德即将被共和党提名为总统候选人,他从所在议席站了起来,准备作为主要反对党发言人就维吾尔的提案发表意见。加菲尔德众议员首先提起他注意到了他们已经”被报纸大量篇幅的登载评论,并且已经有数周的时间因为此事影响到了国会其他事务的处理,双方这场争论前来已经具有一定的历史意义。“在加菲尔德看来,双方的争议涉及到了三个重要问题。首先就是”在很大的程度上涉及到是否要将所有的货币,无论是硬币或者是纸币,统一交由联邦政府直接制造发行……〔这一措施〕使得国会参议院和众议院,或者是使得正巧成为国会多数党派的核心领导小组会议成为美国金融与商业事务的当中的绝对独裁者。这一计划超越了共和党在南北内战当中狂乱的日子里面或者是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所采纳的一切的中央主义和所有的沙皇统治主义。“在做完上述表述以后,加菲尔德不仅捍卫黄金本位制,同时也试图在民主党和维吾尔所领导的绿背党之间留下猜忌的种子。加菲尔德向民主党国会议员暗示:鉴于民主党人强烈地倾向于州权和地方自治权,应当高度警惕由中央政府将随意控制货币供应集中于一身所带来的影响。
在加菲尔德看来,第两个问题就是”美国联邦政府将采用造币厂中按照订单生产出来的货币来偿还所有的公共债务。完全无视与联邦政府庄严宣誓采用硬币来偿还所有公债的本金和利息,上述决议宣称法定的纸币也可以用来偿还公债。“在上述批评当中至少包含两项为时已久的争端。第一个争端就是是否将”硬币“这一术语仅仅地局限于黄金,或者还是应当把白银也包括到这一术语的涵盖范围当中来。尤其是对于联邦政府公债利息的偿还方面,这一问题在法律适用当中显得尤为突出。第两个争端就是上述公债的本金偿还是否可以采纳用白银或者是绿背美钞予以偿付。加菲尔德对于上述两个问题的政治立场反映出了美国国内金融群体的保守硬币立场。
最后一个问题涉及到了联邦政府780,000,000美元随后即将到期的公债的资本筹措问题。维吾尔的决议号召通过自由铸造银币来将联邦政府所欠下的公债转移到流通货币当中,然而正如加菲尔德所注意到的,维吾尔的提案当中并没有解释清楚联邦政府怎样依赖所拥有的资源来购买前述白银。尽管这完全是一种随意地具体化,加菲尔德却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其正确性在于他所提出的观点:维吾尔试图通过”国库生产出来的“绿背美钞去购买白银。结果,维吾尔的债务偿还解决方案就成为了”不停地印刷,一直印刷到死——这恐怕就是上述提案放弃政府公债的途径。“在加菲尔德结束完他的评论以后,他声称上述决议完全是”中央主义、通货膨胀、不负责任地推卸所组成的三个脑袋的怪物……一年多前就已经在垂死挣扎当中的党派在其还有一点苟延残喘的时间所有遗留下来最后一批鱼卵。“只有两名共和党人表示对加菲尔德的支持,然而,为了表示出民主党人的核心小组领导会议是如何认可加菲尔德的原则,超过三分之二的民主党国会议员投票通过了决议。国会当中的绿背党少数代表毫不意外的全体投票支持维吾尔。
在第56届国会的第三次会议当中,美国国会又再一次围绕着联邦公债是否可以通过银币予以支付,重新回到这个老问题上来。这一次的决议通过修正案的形式提出联邦财政部长应当通过银元和超过50,000,000美元的黄金储备偿还已经到期的联邦公债。如果这项修正案能够通过成为法律的话,只有在存储于联邦国库当中的银元被消耗一空,联邦政府方可发行新的公债,通过这种方式来偿还上述已经到期的公债。假使这项修正案能够成为法律,所导致的直接实践后果就是持有上述新发行的银币的人将向国库提出兑换成黄金的请求,从而使得国库当中的黄金储备一扫而空,进而迫使美国脱离黄金本位制。然而,与1878年的投票结果不同的是(参见表格6.八),美国已经采纳了黄金本位制,国会成员当中的倾向已经明确地反对这项提案。事实上,对此项修正案的反对急剧提升,反映出国会成员当中大多数都支持采用黄金支付公债。在1878年的投票当中曾经有相当数量的共和党国会议员投票支持白银本位制;如今,几乎全体共和党国会议员一致支持黄金本位制。然而,民主党国会议员仍然坚定地坚持奉行白银本位制主张,因此,两大主要政党在货币政策的问题上巨大的分歧均体现于这一届国会当中。这所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黄金本位制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了——这种情形在十九世纪晚期并不多见。第47届国会情形差不多,甚至该届国会还表示出了更多对黄金本位制的友善态度,这种友善态度表现的是如此充分以至于一些观察家认为存在着这种将银元铸造予以暂缓实施的可能性。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恰恰相反,保守主义的情结表现在通过许可国家银行更新执照的法案上面。
金融界人士几乎是胆战心惊甚至怀有一些谦卑的心态迎接48届国会的召开。整个国会众议院完全掌握在民主党人的手中,这是自南北内战爆发以来民主党在国会当中所赢得的份额最高的绝大多数议席。此时,绝大多数金融事务都安全地掌握在行政部门的手中,无需再去通过什么立法来维护黄金支付。唯一的例外就是持续地铸造银币问题。早在来自于肯塔基的国会发言人约翰·卡列斯勒任命表现出对银币政策亲善态度的、来自于密苏里州的理查德·布兰德担任铸造委员会主席这一职务时,在国会中占有多数议席的民主党人已经非常明显地表现出了他们对于白银利益的同情态度。只要布兰德呆在铸造委员会当主席,就根本不可能让造币厂停止铸造银元。然而,在此届国会当中并没有产生最后导致任何威胁到黄金本位制的政策。
恰恰相反,来自于铸造委员会所提出的主要立法提案主要涉及偿付贸易美元,并且通过重新铸造,成为标准的银元。贸易美元是一种奇怪的硬币。发行贸易美元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将白银金属输送到远东地区,从而与墨西哥南部边境地区造币厂中源源不断生产出来的墨西哥的八个雷亚尔银币{译者注:一种银币,目前能够查阅到的资料显示:早在一九零五年,澳门政府将发行澳门币钞票的专有权赋予大西洋银行。翌年一月二十七日,首批澳门币钞票即告面世。当时,在亚洲流行一种银币,即“墨西哥的八个雷亚尔”(Mexican Eight Reales),其葡文名称为Pataca Mexicana,澳门币(Pataca)因此而得名。}展开竞争。为了能够比得上墨西哥八角银币,贸易美元要比造币厂所生产的法定银元分量上要重上一些。最初,贸易美元按照5元或者5元以下的法定美元面值进行铸造,然而1878年的布兰德·艾利森法案却废除了上述法令。因此,贸易美元价值完全存在于硬币本身所包含的白银含量。随着白银与黄金的比价持续下跌,贸易美元与其他美国法订货币之间的价值差距越来越大。几乎从贸易美元被废除法订货币之日起,投机商人就开始买卖贸易美元,推测国会可能再次恢复贸易美元的法订货币地位或者能够采用等额的银元赎回所发行的贸易美元。这种投机市场交易量是如此活跃,以至于公然将交易价格张贴在华尔街。贸易美元所含白银价值及其投机价格之间的不同取决于美国国会决定将贸易美元全额赎回,并且将充分地奖赏这些企业,将仍在远东地区,特别是中国的贸易美元统一购回美国的这种前景究竟存在多少可能性。
由于贸易美元在远东地区频繁使用,并且,为了获取贸易美元当中所含的白银以便重新铸造成为当地通用货币,因此,甚至在贸易美元被废除法订货币之前,就已经有许多贸易美元毫无疑问的消失得无影无踪。问题在于,究竟有多少贸易美元消失不见了。如果仅有一小部分贸易美元消失不见了,将贸易美元回收后重新铸造成为银元将大量的增加银元的贸易流通数量,这将造成和前面所说的强制铸造银元一样危及到黄金储存量的效果。假如大量的贸易银元已经损毁在远东地区的货币熔铸地点,即使是那些金融保守主义者也不会介意将这些贸易美元予以赎回,这样也可以继续投机下去。当上述观点成为美国国库公然宣称的政治观点以后,将贸易美元予以赎回的立法热情消逝得无影无踪。
此时,最为准确的估计就是美国已经拥有20,000,000的贸易美元,或者换一句话说,也就是相当于按照布兰德·艾利森法案,造币厂将近10个月的银元产量。根据该项法案,假如贸易美元能够享受到成为上述配额当中一部分的资格,联邦造币厂为了回炉再造这些贸易美元以便制造出新的银元,将有10个月时间停止购买新采挖出来的银块。假如贸易美元被认为是上述配额的附加配额,那么联邦造币厂所铸造出来的银元数量将大大增加。绝对不是因为投机所导致的巨额盈利问题,而完全是上述问题才是涉及到贸易美元重新赎回所必须面对的主要问题。来自于内华达州的民主党国会议员乔治·卡斯的发表了以下意见:
在这议席上的每一位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国会议员,每一位支持废除现行流通的美元标准的国会议员,每一位支持推倒拒绝进一步铸造白银大门的国会议员,都将会投票支持保留这一个讨厌的章节(包括把贸易美元纳入每个月白银配额)。去翻看一下投票登记簿,你就会发现他们每一个人究竟站在哪一边。我要特别警告代表白银利益和白银利益群体的民主党人,在事关这项重要的法律投票过程当中谨慎投票。在国会的另外一方几乎配合的就像是一个人一样,一心一意地要摧毁白银。
然而,卡斯的在上述问题的政治立场上几乎是可以预期的——内华达州的人均白银产量在全国名列前茅。对于来自于西部地区的国会议员,无论他是民主党也好还是共和党也好,上述问题所涉及的只不过是一个非常直接的经济问题。来自于宾夕法尼亚州的共和党国会议员威廉姆·凯利(此人绰号为”生铁“)在回应的时候,主张停止白银铸造将会”迫使骄傲的英国——控诉白银和使用白银的国家的公诉人,(在货币复本位制的情况下)通过请求停止将白银作为货币标准来从控告自己的骄傲中得以解脱。“来自于科罗拉多州的共和党国会议员詹宁斯·贝尔佛得这样回答道:
为什么绅士先生不提交以”生铁“为主题的保护骄傲英国的法案?(哄堂大笑)来自宾夕法尼亚的绅士先生就站在这里,并且要求我们这些来自于西部的人们保护生铁,我可是投了一票表示支持的。来自于新泽西州国会议员也站在这里,要求我投票保护该州的丝绸产业利益,康涅狄格州的国会议员对我说,”我希望您能够投票支持保护我们这一州的餐具行业的利益;“路易斯安那州国会议员对我说,”我希望您能够投票支持保护我们这一州的糖业利益;“我总是按照大家的指示进行投票。然而,这里却有一份已经尘埃落定的、正在研究的政策,这份来自于代表美国东部的垄断阶级的政策背信、破坏、毁灭了我这一州最伟大的产业。
在国会众议院,最能够测试出国会议员的白银情结的投票绝不在于这个法案能否通过,而在于通过一项修正案:在布兰德·艾利森法案规定的每月采购白银配额当中实施重新铸造贸易美元的计划。国会随后即接受了这项修正案,从而使得在美国国库每个月依法采购的白银配额之上又附加上了赎回的贸易美元。截至1887年,克里夫兰总统允许其中的一项提案在不经过他签名情况下就成为法律之前,诸如此类的赎回贸易美元的提案在随后的数年当中一再被提交出来。
截至1885年,根据布兰德·艾利森购银法,大约有超过200,000,000的银元被铸造出来。在上述所铸造出来的银币当中,仅有四分之一的银币进入了流通领域,其余的大多数银币都躺在国库睡大觉。并且,国会继续强迫造币厂铸造银币。截至1888年,联邦政府一共铸造了32,484,673块新的银币;在同一年间,国库只能将39,000块新的银币投入到流通领域当中去。新铸造出来的银币数量是如此庞大,以至于他们从这一个地方被搬到那一个地方,有时甚至为了需要找到储存的场所而需要穿越长途。1883年,事实上美国国会已经授权10万美元的拨款用于当地的国库分库办公室建设和租借仓库以提供银币的储存场所。二年以后,财政部长通知国会上述款项已经用光,几乎找不出更多的地方用以储存美元。他在报告当中提及了下列事实:旧金山的造币厂尽管目前拥有三个新的仓库,但是已经被塞得严严实实。卡森市的造币厂仓库也几乎装满了。辛辛那提市的造币厂报告说该市已经没有可以用于美元储存的场所了,波士顿市的造币厂也声称:除非将多余的美元运往华盛顿,否则该城市确实没有空间储存美元了。费城的造币厂被迫将二千万新铸造的银币用帆布袋子货运到邮局进行保藏。七年以后,美国国库仍然在不断地铸造新的银币,尽管这一次所依据的法律发生了变化(1890年谢尔曼白银采购法)。这一次政府需要储存四亿美元的银币,这种储存”以每天七吨的速度在增加。如果堆放成为一个圆柱体的话,这些银币完全可以组成直径为一英尺,高度为六点五英里的圆柱体:足以装满1,000辆货运卡车。如果指定某人负责在政府仓库当中将所有的银币数清楚的话,假定每天工作八小时,此人需要数上整整11年的时间。“
事实上,强制购买并且铸造白银的法律代表了美国公共政策当中最为不寻常的一种景观。正如上述这些银币在美国国库的仓库当中飞速地堆积起来所充分证明的,公众不愿意使用这些美元,或者更准确地说,公众不愿意长时间持有这些美元,很快就将他们兑换成为纸币或者是金元。美国国库想尽了一切办法来将上述这些银币运往美国国内的偏远地区,国库希望这些地区将会接受银币作为流通货币。当所有这些努力都以失败告终时,国库试图鼓励公众接受白银认证。尽管用纸张取代银币进入货币流通领域并不能够减轻国库储藏的压力,国库希望至起码推出这些以白银作为支撑的货币努力也许能够在一定的程度上限制不断铸造银币的政治热情。
迫使联邦政府不断地购买银块并加以铸造的原因尽人皆知,然而这一政策推动者却极少承认。从实际效果上来看,美利坚合众国实际上在为白银生产者运作一个支持银价的政策,尽管这项政策并没有设定一个目标价格,这主要是因为上述政策对购买数量做出了限制,并且通过公开的市场进行采购。然而,诸如此类的政策支持一个特定的经济领域,如果这些政策不是在一定程度上披着通货膨胀策略的外衣,必然遭到更多的反抗和抵制。尽管一些国会议员像贝尔福德一样为了维护本州的白银产业利益发言,绝大多数支持银币铸造的国会议员都将该项政策理解为扩大美国的货币基础,从而达到对价格结构的通货膨胀。这种通货膨胀只能一次性的发生(在随着美国从黄金本位制转向白银本位制的过程中,实现一步到位的通货膨胀),并且完全取决于能否将黄金偿付予以废除。由于联邦行政机构在整个十九世纪晚期坚定地捍卫黄金本位制,所以并不存在直接将黄金本位制转向白银本位制的途径:任何公开立法的尝试都注定要遭到总统否决,而国会当中的代表白银势力的国会议员力量所能征集到的投票并不足以推翻总统的否决。所以代表白银势力的国会议员力量的政治策略就是长期坚持,一有机会就寻找借口进行骚扰。联邦政府在不断购买白银并且进行铸造的同时,希望并且期待终将会有那么一天,仓库当中不断增长的银币最终将使得联邦预算无力支撑。
只要联邦国库的岁入盈余足以支撑大量的购买白银,或者可以通过发行公债筹措款项以大量的购买白银,哪怕成千上万的不流通的银币堆积在联邦政府仓库当中,黄金本位制也是安全的。由于联邦国库在法律的要求下必须每月采购白银,通货膨胀主义者也可以针对平衡表上的政府盈余,并且想方设法削弱政府捍卫黄金本位制的能力。因此,支持银币政策的国会议员同时也支持削减关税,并且对于政府进一步地发行公债抱有敌视态度,反而要求将这些公债立即收回,并且采用白银加以偿付。强制购买白银的法律迟早会时的联邦政府黄金储备消耗一空,从而达到迫使联邦政府改变货币标准的目的——不过,如果联邦政府在其每年的预算当中大幅赤字,并且无法从公开的资本市场借款的话,上述目的可能会更早实现。
除了当时的一般财政政策以外,十九世纪晚期的美国主要流行四种关于黄金和白银的政治立场。最为狂热的通货膨胀主义者公开支持将白银作为美国独一无二的货币标准。尽管在这一时期的一些最具有争议的选举竞选当中,尤其是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当中所清清楚楚地表露出来的,包含上述政治立场的法案从来没有能够在国会众议院中赢得一张选票。根据通货膨胀主义者的经典学说,必须通过复本位制来实现白银本位制,通过上述途径,美国可以首先按照固定的比率享受同时使用黄金和白银。上述比率将基于在1878年以前美国同时铸造白银和黄金时候的16比1的历史比例,并且通过大幅的提高白银对黄金的比价,从而纠正长期以来对于白银的不公正待遇。复本位制论者认为,美国政府无限量的采购黄金和白银将会首先提高白银的价格,进而将世界市场上白银与黄金的价格维持在历史比例上。一些通货膨胀主义者也许真的相信美国最终可以实现这一目标,甚至当由于黄金在美国的贬值从而导致大量的白银像潮水一样流入美国之时也是如此。然而绝大多数通货膨胀主义者也许并不会如此天真。无论如何,国际金融商人的贪婪将被最后归罪于复本位制试验的失败,因此即便无需明确地反对复本位制,单一的白银本位制就可以安全地得以实现。
除了对单一的白银本位制的公开支持以外,第二种通货膨胀主义者的立场就是支持无限量的铸造银币。这种政治立场以“自由银币“的口号而广为人知,旨在按照盛行的是16比1的比例,按照铸造黄金同样的条件为白银进入造币厂打开道路。至起码从正式的意义上来说,上述观点明显是一种复本位制的政治立场。从实际效果来看,随着美国国库的黄金储备被消耗一空,所导致的最终结果就是白银取代黄金的地位,形成单一的白银本位制。准确说来,这一期间所提交的数百件法案和法案修正案就代表了这种替代观念,其中一些观念已在前文进行了研究。就这种政治观点的含义而言,其通货膨胀的色彩远远没有第一种观念来的强烈。由于美国国库可以通过依法限量铸造白银抵消上述观点的部分影响。关于白银和黄金的第三种政治立场也在上文作了阐述。就货币标准的公开争论方面来说,限量采购白银是有一点奇怪。这种政策既没有实现让白银和黄金享受同等地位的目标(因此表面看来好像支持黄金本位制),从而鼓励了白银将会取代黄金成为美国货币标准的猜测(因此削弱了国库努力强化美国金融体系稳定性的努力)。有时候,上述政策是白银派力所能及的最好政策。其他时候,当美国国会当中的白银情结强烈弥漫之际,上述政策就成为国会当中支持黄金本位制的国会议员所期望达到的最好政策。无论在什么时候,白银采购政策根本无需清清楚楚的划分两种金属之间的问题界限,就已经威胁到黄金本位制的实施。
当然,第四种政治立场,也是关于货币标准之争的最后一种政治立场就是对黄金本位制的公开支持。使得美国于1879年重新回到采用黄金进行支付的恢复硬币支付政策,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对黄金本位制的公开支持,然而遗憾的是未能在法律条文当中予以明确的说明。此外,恢复硬币支付法律还有一项姊妹法案——1878年通过的布兰德·艾利森法案,该法规定联邦政府负有限量采购白银进行铸造的义务。两项法律结合起来就使得恢复硬币支付作为对黄金本位制的支持影响力大打折扣。明确支持黄金本位制作为美国单一的货币标准的立法提案非常罕见,只有到了十九世纪与十九世纪相交之际,国会才出现一次正式投票机会。与白银派一样,黄金本位制的支持者也倾向于将对复本位制的支持作为其伪装的外衣。在黄金本位制的支持者看来,如果可能的话,通过国际条约达成恢复白银的货币地位的协定成为美国施行复本位制的一项必要前提条件。倘若真的有黄金本位制的支持者天真地以为欧洲列强,尤其是英国会认真地接受上述这种可能性,那么这种人可能就和那些诚实的主张美国应当依靠独立行动,从而来维持白银在世界上市场上的价格的白银派别人数一样罕见。
一如往常,48届国会的绝大多数政治辩论主要集中在两种中间政策:自由铸造硬币政策和强制限量铸造自由铸造银币政策。因为铸造委员会公开表示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敌视态度,暂停白银采购的提案只有通过一些极为高明的议会策略才能提交到议会席位上。在实际案例当中,所选择的策略涉及到一项法案,旨在:暂停布兰德·艾利森购银法的实施并且同时通过《杂项民用拨款法案》,为世界工业和棉花博览会提供拨款支持,自然更为重要的就是暂停白银铸造。这项博览会将在新奥尔良举办,从而可以为南方的国会议员投票支持暂停白银铸造提供一些政治掩护,毕竟暂停白银铸造的政治立场在南方地区可是一项不受欢迎的立场。正如结果反映出来的,几乎90%的南方国会议员反对该项法案。这项法案的通过需要国会三分之二多数议员的支持,因此这只不过是对于国会议员们的态度立场的一个测试——没有人期望该项法案能够真的通过。事实上,由于这项提案甚至没有达到国会当中的多数议员支持,从而证实了众议院的政治立场是支持继续进行白银采购和铸造的(参见表格6.八)。这种投票结果对于金融群体来说简直失望至极,他们本来期盼着在第48届国会结束之前至起码能暂时停止白银的铸造。就在投票数日之后,克里夫兰宣誓就任美国总统。对于新总统公开表示对黄金本位制的支持声明,整个金融群体都非常高兴,《商业与财经年鉴》思索:”新一届的政府是否能够领导其党派采纳同样的观点,(鉴于暂停白银铸造法案的投票结果),这仍然是一个值得怀疑的问题……“
第49届国会对于黄金本位制最严峻的挑战于1886年到来,理查德·布兰德试图于这一年在众议院通过一项自由铸造银币的法案。尽管铸造委员会当中大多数都支持,各种办法委员会从负面报道了这一法案,该委员会也介绍布兰德作为主席,将该项法案带到国会议席。3月16日布兰德就这样做了,通过将该项法案作为特别命令,布兰德主席提交了一份决议。假如自由铸造银币通过,尽管对于国会议员是否会推翻一项可以预期的总统否决仍然存有相当大的疑虑,委员会主席布兰德的法案在暂停上述法律的情况下,很轻易地就足以确保三分之二的多数选票,因此看起来该项法案能以绝对多数通过(参见表格6·八)。随后展开的辩论冗长而又激烈。最后,国会首先拒绝了缺乏支持的试图暂停白银铸造的企图,随后以微弱多数票挫败了自由铸造银币法案(参见表格6.八)。因此目前的现状——每月不断采购价值200万美元的白银进行铸造的情形并没有发生改变。
支持白银利益的国会议员所采取的第二项行动就是攻击美国国库的黄金储备量。自从1879年根据恢复硬币支付法重回黄金本位制以来,美国国库的日常工作就是维护黄金储备量,偿付至少一亿美元的绿背美钞,实际数字常常远高于此。尽管美国国库的黄金储备量尚不足以支持偿付流通领域当中的所有绿背美钞,国库目前现有黄金储备量仍然能够保证几乎在任何紧急情况下,美国仍然能够维持以黄金进行支付。然而,究竟美国应当拥有多大的黄金储备量只不过是一个判断上的问题,并非事实。上述支持黄金本位制的国会议员几乎一致倾向于为美国应当拥有的黄金储备量规定一个较高的数字。而那些支持白银本位制的国会议员更偏爱于较低的黄金储备量,或者干脆没有任何黄金储备才称他们的心意。1886年的下田,美国国会当中那些支持白银本位制的国会议员的试图通过将可以偿还的联邦公债当中任何超过一亿美元以上的盈余彻底用得干干净净,从而迫使财政部长大幅度的限制黄金储备量。当时,美国国会库大约拥有200,000,000美元的黄金用来支持流通货币。由于民主党国会议员在众议院当中占有多数国会议席,此外由于命令限制黄金储备的共同决议据称得到了各种方法委员会的支持,此类法案应当由民主党承担起重任。由于许多民主党国会议员非常乐于看到美国彻底放弃采用黄金偿付的情况,出现绝大多数民主党国会议员希望削减国库黄金储备的事实并不足以为奇。然而,鉴于克里夫兰总统这一时期担任美国总统,并且鉴于美国国库黄金储备量完全操控在国库的掌握之中,民主党国会议员试图削弱对黄金本位制保持友善态度的联邦政府的能力。毫无疑问,克里夫兰总统本人会反对这项决议。
在议会辩论过程当中,来自于俄亥俄州国会议员威廉·麦金利(他在后来的1896年剧烈的”本位制之争”赢得了胜利)对于民主党控制下的国会和民主党控制下的行政机构之间的关系挖苦评论道:
这是否仅仅是一个政治游戏呢?这是否仅仅是一个政治立场游戏呢?各位绅士,欢迎加入到这场游戏当中来:当你们本党派的财政大臣通过正式的官方沟通方式,庄严的告诉各种方法委员会主席,假如此项决议得以通过必将损害到公众的信用、必将动摇公众的信心、必将毁坏我国一只拥有的良好金融的名誉,感谢共和党长期以来一直忠诚于这一良好金融的名誉。假使这项决议真的得以通过,联邦政府就无法维持伟大交易的平衡工作,假如那就是你们因为痛苦所要寻求的安慰与慰藉,我们会非常愉快的交给你们……倘使贵党在国会的多数众议员与贵党总统之间能够达成任何一致的话,我非常乐于了解。
当该项协议最后进行投票时,美国历史上出现极为罕见的奇观:当民主党的总统反对绝大多数的民主党国会议员的时候,同样绝大多数的共和党国会议员支持这位民主党的总统(参见表格6·9)。
在随后的12月份,《商业与财经年鉴》对克里夫兰总统的年度咨文作如下评价”关于白色金属的部分在国会当中所能够造成影响力就好像对于去月球上定居的影响力一样……“然而,民主党内围绕着自由铸造银币政策所展开的斗争无异于自相残杀,再加上清醒地意识到克里夫兰总统将会、并且必将有效的否决一切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法案,民主党内在国会的领导阶层开始确信奉行中间派的通货膨胀主义者提案更能使的该党在国会的力量有用武之地。结果,在整个第50届国会行使立法权期间,没有任何一项重要的立法案能够顺利地进入投票阶段。然而,没有任何原因可以推断美国国会议员当中的黄金情结和白银情结之间的平衡状态已经改变,议员们所持有的政治立场在克里夫兰政府的最后两年任期内可能进一步地得到了强化。
1888年的大选当中,本杰明·哈里森以微弱多数击败了克里夫兰,从而使得共和党人重新回到了白宫,再一次的掌控了行政权。在同一选举当中,共和党国会议员自从大重建尾声以来,首次在国会参议院和国会众议院当中赢得了多数议席,从而使得共和党同时掌握了美国国家立法机构和行政机构。由于选举当中的主要争端围绕着关税问题展开,有鉴于美国的贸易情况,共和党在国会当中赢得多数议席的胜利几乎是可以预期的。1890年,新一届国会通过了具有严重的保护主义者色彩的麦金利关税法,新上任总统签署了这项法案。然而,就货币政策的概念而言,共和党对于国家政府机器的控制就如同克里夫兰和民主党对于国家政府机器的控制一样:有名无实、让人困惑。新当选的国会参议员当中,许多议员来自最近加入美国的各州,有爱达荷州、蒙大拿州、北达科塔州、南达科塔州、华盛顿、怀俄明州,因此美国参议院当中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势力空前膨胀,明显地占有多数议席。假如哈里森总统愿意签署的话,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提案可能将会在参议院中轻松通过。必要时,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参议员们会通过这些政策,所以外面的观察家决不会弄错他们的立场。在国会众议院,来自于西部地区人口稀少的各州国会议员们的情况也是大同小异。国会众议院当中所弥漫着的白银情结和克里夫兰执政时代的情形差不多,支持继续铸造白银,但是有限的反对自由铸造银币政策。假如参议院采纳坚持通过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政治立场,众议院完全可能投降。然而,哈里森总统对于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敌视态度使得这种坚持毫无意义。
虽然这种情况可能会使得支持银币政策的势力派别有些气馁,对于主张硬币政策的共和党人来说,还是充满了危险。正如“为白银做点事情“这句话所说明的,党派的领导阶层提议,通过将按照布兰德·艾利森法案每月采购的200万美元白银配额修改成以白银盎司为计算单位的强制固定配额白银采购,增加政府的白银采购量。鉴于国会众议院在国家议会当中的特殊组织结构,众议院首先展开了行动。6月5日,鉴于只有一票支持考虑该项法案,在强力迫使之下,共和党人通过了一项特别命令。当该项法案随后来到议席讨论时,来自于内华达州的共和党国会议员称该项法案是”激烈的货币标准之争“的延续,”已经煽动公众的思想长达15年到20年之久。“
针对白银本位制会”让美国墨西哥化“或者会使得美国会堕落到”中国级别“的指控,在这一期间的一次态度最为鲜明的议会演讲当中,贺拉斯·帕契尼随即驳斥了这种指控。恰恰相反,这位内华达州国会议员强调,“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我们已经不再处于一个依赖他人的殖民地位置“,因此不再希望在”跟着英国金融风筝的尾巴上的黄金标签上占有一席之地。“随后,在论及共和党对于贸易保护的坚持上,帕契尼注意到他的同事经常”成日飘飘自然于对于英国自由主义贸易教条极其具有想像力、颇具雄辩色彩的谴责批评,批评中使用的是极为有害的科布登俱乐部学说(译者注:科布登,理查德:自1804——1865年,英国政治家,自由贸易的领导者与支持者,保护贸易主义的反对者),却与此同时如同欣赏美味一样吞下金融秘方,好像他们是巧克力做的骆驼或者是顺势疗法的药丸一样。“帕契尼指出,这种拍马屁的政策所造成的结果在他的任期之内就可以看见。“在我们伟大西部矿藏贮藏地带激流冲刷而形成残破峡谷与大山边陲之间,你可以就在伟大西部矿藏贮藏地带的每一口通向地下又长又窄的荒废采矿矿井看见我们;你可以就在伟大西部矿藏贮藏地带的每一条曲曲折折的荒废采矿巷道中看见我们;你可以就在伟大西部矿藏贮藏地带的每一个荒废勘探钻孔边看见我们——一处处人迹罕至的小镇已经成为西部人民幸福破灭、希望被诅咒的最具有结论性的证明。”随后,在他将注意力转移到同属一个党派的共和党东部国会议员时,他抱怨道:
自从我坐上这个国会议席以来,“天哪,你们这些来自于远西地区的人们全都支持自由银币铸造政策:你们想要给自己生产的白银寻找一个市场呗“这种腔调暗示着我们站在平等的地面上,就好像我们在要求免费铸造镀锌铁一样……我们这些住在远西荒野地区的人们购买宾夕法尼亚州所生产的钢铁,我们这些住在远西荒野地区的人们购买马萨诸塞州所生产的棉花和羊毛制品,我们这些住在远西荒野地区的人们购买康涅狄格州所生产的钟表和木化的肉豆蔻,我们这些住在远西荒野地区的人们购买帝国之州的一切受到高度保护的产品。在每一项政治运动当中,我们与你们并肩战斗,共同为了保护美国的产业而投身伟大的战斗当中。然而,当我们请求你们公正地对待我们所生产的白银——一项我们指望养家糊口的产品的时候,你们却好像我们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远远地避开我们……鼓吹银元被视作为一种兼具西班牙蒙特扑克牌老千和打家劫舍强盗恶习的行为——鼓吹银元的人被视作为一个丧尽天良的人,其最崇高的愿望就是打劫涉世不深的纽约和新英格兰地区提供贷款者。
根据特别命令,反对的一方为该项法案提供给一项自由铸造白银的选项只有一个机会。当来自于密苏里州国会议员理查德·布兰德提议将该项法案重新提交到度量衡和铸造委员会,“请就自由铸造银币政策对该项法案作出回报。”国会通过有限的(但也具有一定的数量)24张选票将这项法案予以退回。当这项法案退回到众议院时,参议院将这项法案改成了一项自由铸造银币法案。当共和党众议院议长试图将这项修正案向度量衡和铸造委员会提及之时,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国会议员要求对他的决定进行复议,随即整个国会当中就被各种宽泛的货币政策问题和不同的议会法律争吵所包围。尽管这场争论是一场关于国会的议会法律历史的漫长而又最为激烈的争论,几乎所有的国会议员都是根据他们对于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政治立场来决定其是否支持众议院议长的决定。当参议院修正案最后表决时,众议院再一次的否决了自由铸造银币政策,尽管是以微弱的多数通过(参见表格6·9)。最后,通过委员会会议起草一项妥协方案,终于在两院通过了这部《谢尔曼白银采购法》。这部法律将美国国库每月必须采购的白银配额由价值200万美元的白银修改为每月必须采购4,500,000盎司的白银。按照盛行的市场价格,这部法律将美国国库被迫采购的最低白银数量提高了50%,从而实质性的提高了这项政策所附加的危险。共和党在国会的领导阶层之所以支持这项增加法案仅仅是因为:如果该党拒绝一切的白银立法案件,可能就会最终导致自由铸造银币政策。谢尔曼本人后来这样说道:
当时的情形千钧一发。参议院当中的绝大多数参议员都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众议院当中表示反对的微弱多数议员最后放弃并且认同这一法案的可能性真让人担心。总统在这一事务上的沉默态度使人更加忧虑:一旦自由铸造银币法律在两院通过,他就没有否决这项法律的自由。必须采取一些行动来避免美国重新回到自由银币铸造,所涉及的这项法律是我们力量范围之内所能实现的最好效果。我投票支持了这一法案,然而,这一法案正式成为国家法律的那一天开始,如果废除这项法律不会导致一项彻底的自由铸造银币政策来取代它的位置,我就准备废除这一法律。
1891年一月中旬,就在第51届国会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就要结束他的最后议程时候,参议院再一次通过一项自由铸造银币法案,并且将其送交至众议院。完全是可以预料到的,金融市场上作出了反应,股票市场和美元价值都开始下跌,美元价格的下跌使得美国非常濒临输出黄金的警戒线,本来照理来说,这个季节本来通常是黄金输入美国的时候。
当新一届的52届参议院开始筹备其日常事务时,参议院已经表现出它对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支持。而新一届的国会众议院仅有微弱的多数反对无限量的铸造白银。鉴于民主党在1890年的选举当中获得了大胜,共和党在参议院当中所占的席位略有下降,在众议院当中所占的席位大面积的缩水,在美国和放弃黄金本位制两者之间只有哈里森总统居中捍卫。然而,他对黄金本位制的公开支持注定要遭到否决。正如选举结果所证明的,《谢尔曼购银法》并没有能够为反对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国会议员提供多少政治伪装,购银法仍然有效,并且根据法律的规定,国库采购的白银数量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尽管上述法律对于黄金本位制造成危险,然而,这种现状已经是国会支持黄金政策的国会议员所能实现的最好效果。正如《商业与财经年鉴》注意到,“在涉及到今日美国的任何货币讨论当中,有一种新的力量正在发挥作用,这种力量在制定一个新的货币体制当中注定要占有一席之地。我们在此处所指的力量体现为农场主协会以及它们的货币问题主张——这种要求并非空穴来风,这些主张起源于我们西部和南方的乡村在最后的10年当中所面临的环境变化。”然而,《商业与财经年鉴》质疑农场主协会所持有的下列观念:自由铸造银币能够解决美国国内偏远地区的货币短缺。《商业与财经年鉴》这样提及:“如果乘坐蒸汽发动机的轮船,伦敦与纽约之间目前只有六天的距离;如果通过海底电缆进行联系,伦敦与纽约之间目前只有六分钟的距离。因此,这两个金融中心现在已经成为隔壁的邻居。更为甚者,商业贸易使得他们成为一个整体,将这两个金融中心联系的是如此紧密以至于伦敦的流动资金在确保能够获得比本国更大利益的条件下,同时控制不住地流到美国纽约资本市场上来。”然而,年鉴担心银币政策改革会很快拆开上述这两个紧密结合的金融市场。新举措(当时已经实行了一~二年之久)的一个征兆就是在所有的贷款合同当中都增加了一个本金与利息均用黄金予以偿还的条款。诸如此类的合同条款使得贷出款项的资金所有者避免了承担万一美国政府由黄金本位制转向白银本位制带来的通货膨胀影响。这反映出外国的金融家已经理解到黄金本位制的放弃已经不再是一种遥远的可能,上述这些条款在贷款合同当中的出现已经成为一种强制:没有这些条款,美国借款人根本无法借得欧洲的资本。
当第52届国会正式召开时,民主党控制了众议院超过70%的多数议席。尽管绝大多数民主党国会议员强烈地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然而来自于美国东北部地区的民主党国会代表为了捍卫黄金本位制决定违背该党的领导阶层意志。这标志着政党分裂斗争的开始。正如马萨诸塞州的乔治·威廉这样形容,“一天的思考过后……那些民主党人试图在民主党内部成立一个农场主联盟派别;但是我向你保证你必须二者择其一——或者是加入美国南方的农场主联盟,或者是加入美国北方地区的民主党联盟。”在根据一项特别命令将自由银币法案带进议席当中,威廉就这项特别命名所展开的辩论向国会作了上述发言。当中就该项法案进行考虑时,关于程序的动议投票记录证明了在国会当中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议员力量和反对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议员力量相差无几。例如,在一次投票过程当中,众议院议长首先向国会作报告,一项正准备考虑的标号为I48的动议在联合投票当中遗漏了,问题的双方都有。然而,会议室当中是如此的混乱,以至于众议院议长同意再次进行投票,这使得国会当中支持银币政策的势力团伙万分震惊,反映出了相对多数的国会议员支持该项动议(关于此次投票情况的分析,参见表格6·10)。这两项动议都是针对一项最初提议搁置一票否决的自由银币法案的提案。因为根据该项特别命令,上述法案将在那一天通过,国会当中支持银币政策的势力团伙在众议院议长的帮助下,尽管两种国会议员势力之间的力量非常平衡,尽管争论非常激烈,还是将这一议会议程一直拖到了晚上。曾经一度,众议院议长甚至指令会议警卫用权杖在会议室周围维持秩序,以便使得各位国会议员重新就座。最后,由于许多国会议员精疲力尽的离开了会议大厅,以至于国会的领导者群体允许国会暂时休会,上述法案也丢失了。
由于在参议院当中相当多数的参议员都支持自由白银铸造政策,注意力随即转移到上议院。在参议院通过其自由白银铸造法案以后,国会准备再一次讨论这一问题。虽然就在此时,宾夕法尼亚州赫姆斯特德的卡内基钢铁厂爆发了平克顿侦探与罢工工人之间的暴力冲突(美国劳工历史上的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商业与财经年鉴》仍然注意到了国会的这一事件,并且报道“国会众议院正在努力敦促就参议院自由铸造法案进行投票……充分证实是对商业圈子的一个更为恼人的影响。”在民主党全国大会采纳了一项货币政策要点,由于该项政策要点当中并没有要求立即进行自由银币铸造,因此,在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结束三个星期以后,参议院的法案重新回到了国会。在引述民主党全国政治纲领与参议院法案之间存在的不协调以后,好几位民主党人现在改变了他们的政治立场。议会随后就以比大约四个月以前否决自由铸造法案略微多一些的票数挫败了参议院的自由白银铸造法案(参见表格6·10)。当国会数个星期以后休会的时候,《商业与财经年鉴》如释重负般的长长出了一口气:“毫无疑问,当我们的政府立法委员已经踏上回家道路的时候,整个商业界现在都弥漫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自打国会在华盛顿成立以来,我们记忆当中的历届国会当中,这一届脾气暴躁的立法机构所提出的立法案威胁到了如此众多的产业利益……”
在涉及到两大政党的总统候选人所宣称的货币政策立场时,金融界对于哈里森和克里夫兰分别被提名为两大政党的总统候选人表示非常满意。对此,《商业与财经年鉴》表示共和党的全国代表大会“决不会涉及什么大的金融问题”,对于该党的总统候选人提名,“哈里森总统在财政问题上的可靠性非常让人放心,就如同其他可能成为总统候选人的人士一样让人放心。”两周以后,这份刊物发表了类似的报道“克里夫兰先生被提名为总统候选人对于市场能发挥积极的影响力,因为众所周知克里夫兰先生对于金融问题见解深刻。”
尽管选举活动相对比较平静,至少从财经界的眼光来看,然而,美国的经济和货币立场却由于谢尔曼购银法的实施受到严重地削弱。欧洲投资者感觉到美国采用黄金支付的不确定性正在增长,他们清算美国的证券并将资金遣返回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当有关白银的法案开始在国会进行讨论的过程当中,这种资金逃离美国的速度就会更快;当国会的议程结束以后,这种资金逃离美国的速度就会相对缓慢。然而,资本和黄金从美国流回欧洲的大潮却从来没有停滞。推动这股大潮的假定可能性之关键要点就在于缺乏黄金作为银行的储备和赎回政府证券的支撑。在美国国会抵制参议院的自由白银铸造法案的数日以后,伦敦《统计学家》在7月23日的刊物上描述了上述黄金储备下降可能随后导致的影响:
首先,各家银行必须首先在拥有黄金储备的前提下进行运作,联邦国库随后也必须在拥有黄金储备的条件下进行运作。前述金属必须加以贮存并且办理货币兑现的贴水。诸如此类的惊慌状态均暗示着毁灭的到来已经无法避免……证券交易所面临的危机……将会非常严重,因为正如我们所展示出来的,欧洲用于清理它所拥有的美国投资的时间现在已经长达两年。就这种趋势看来,目前尚无迹象发生扭转,假如危机即将到来,这种倾向性就不会增加。当然,高价的话,欧洲人会进行购买;不过到了那个时候谁能够预先知道价格究竟是多少呢?……
自从十九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以来,为了将资本从美国抽出,富豪们从美国抽回的投资和欧洲投资者抛售的证券已经达到了如此之大的规模,以至于美国不得不汇出数额惊人庞大的黄金……无论是在联邦哪个地方,各家银行在实际操作中都拒收白银,并且通过增加其自身的黄金储备量以增加其实力。
正如表格6·11所显示的年度数据,伴随着美国可能转向白银本位制所导致的金融不确定性导致了十九世纪晚期最为长久、严重的黄金从美国输出的现象。作为一个主要的黄金出产国家,美国一直享受着高人一等的地位:即便是在黄金输出超过进口数量的绝大多数年份当中,美国通常能够通过开采金矿所获得的附加黄金来增加其国内黄金储备量。除了通过开采金矿获取黄金(这种获取黄金方式在这一期间始终相对比较稳定)以外,黄金在美国国内外的流动情况非常受到货币政策的起伏不定的影响。例如,美国在1879年恢复采用黄金支付消除了金融不确定性产生的主要来源,在随后的大约一年之内,大量黄金就从欧洲涌入美国。只有在麦金利于1896年赢得美国总统大选以后,再一次出现了类似的货币政策,趋于稳定的政治因素使得比1880年左右的黄金大潮更为庞大的黄金潮流源源不断地涌入美国。事实上,早在1889年到1895年之间,支持白银的情结长期清楚地主宰着美国国会,美国外流的黄金数额是如此庞大,以至于完全抵消了来自于美国国内黄金开采所获得的附加黄金。并且,由于美国出口产品的数量长期超过其进口产品的数量,欧洲人通过售出美国证券的方式来支付黄金,因此相当于收回了之前在美国所作的资本投资。上述情况的发展同时导致了两个结果:将美国抛入了一个长期的低靡经济当中的同时,也威胁到了金融体制的稳定性(通过抽走银行机构和联邦国库当中黄金储备的方式)。
同时导致经济萧条和金融不稳定的罪魁祸首就是持续不断地购买白银措施:在法律的迫使下,尽管联邦预算当时已经出现了深深地赤字,国库仍然在不断购入数百万盎司的白银。因此,通过吸干联邦政府的黄金储备,购买白银的举措实际上对于美国国库坚持采纳黄金予以支付造成了明显直接的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在政府能够成功地发行新的公债,从而在操作的层面上,使得国库能够在支出和岁入的帐目上保持平衡,否则,被迫放弃黄金本位制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然而,诸如此类的公债要想能够得以成功发行,反过来又取决于投资者能否信任美国政府会遵守承诺,对于所发行的公债的本金和利息予以偿付。由于上述承诺必须基于采纳黄金予以支付,并且由于这些公债发行从实际效果上等同于告诉公众:联邦国库黄金储备正处于极度的压力之下。按照谚语说来,国库实在是左右为难。假如国库拒绝进入公债市场,把下巴抬得高高的,摆出一幅高人一等的姿态,那么黄金储备仍然会继续下降。假如国库发行公债,承认国库目前正处于虚弱状态,则可能会削弱投资者目前还残存的一点点信心,进一步刺激美国目前仍然拥有的黄金储备外流,以至于完全抵消将公债投放市场所获取的收益。当然,解开戈尔地雅斯难结[译者注:希腊神话当中,古代费吕加国王戈尔地雅斯的戈尔地雅斯难结(按神谕,能解开此结者即可为亚细亚国王,后来此结被亚历山大大帝解开);后来被比喻为难题;难事;(问题或故事情节的)关键,焦点]的关键在于白银采购法及其废除,这是金融界长期以来就盼望的目标,因此,危机使得这一问题重新表现的越来越为急迫。
在西部平原地区,十九世纪九十年代早期的金融萧条与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土地热潮泡沫的破灭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一起,使得不良地产投资根本无法展开。在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各州当中,堪萨斯州也许是最为不幸的一个州。尽管在该州大约400多家国家银行当中,许多银行都拥有严重受到损害的不良资产,堪萨斯州银行管理委员会局长仍然许可他们继续经营业务:“问题并不在于什么银行应当被关闭,而在于怎样避免储户惊惶挤提,一旦发生这种情况,本州一半的银行将要倒闭。”然而,1893年10月底,该州银行管理委员会局长估计堪萨斯州的各家银行近一半四月份以前所拥有的存款被储户提走。总的说来,1893年年初尚在进行经营当中的银行几乎每10家银行当中就有一家银行因倒闭而被清算,倒闭银行的总数高达41家银行。尽管这一切都发生在经济最为萧条的时期,各家银行和抵押公司受到这一次危机影响实力受到严重损害,在1894年甚至后来不断发生倒闭。但是,不断倒闭的现象以及对于国家金融体制威胁的严重程度明显地摆在了国会的眼皮底下,在克里夫兰总统的强力领导之下,国会废除了谢尔曼白银采购法。
1892年的大选使得民主党人自美国南北内战爆发以来首次同时控制了国会两院和总统宝座。从大选以后的议员们开始流露出来的国会政治情结,强硬地暗示着支持自由白银铸造政策的国会议员在参议院当中占有多数议席,在众议院也极有可能出现如此情况。在大选结束以后到克里夫兰正式宣誓就任总统这一期间,即将退出历史舞台的上一届国会举行了一项议程,对白银采购法律进行废除的法案未能在国会得以通过。就此项提案所展开的辩论当中,当时来自于内布拉斯加州的民主党国会议员威廉·詹宁斯·布莱恩清楚地展示了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国会议员对于谢尔曼采购法的较为具体的态度,同时也表现出了西部平原地区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极端敌视态度:
谢尔曼白银采购法是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对手们的孩子。但是他们把这个孩子送给了我们,除非他们把我们自己的孩子——“黄金与白银铸造写入宪法”还给我们,否则我们就应当将谢尔曼白银采购法当做我们的人质。(响亮的掌声)20年前,他们绑架了“将黄金与白银铸造写入宪法”,所以我们应当扣留他们的孩子,尽管这个孩子又丑陋又畸形,直到他们把我们的孩子带回来,或者提出什么比我们现在所拥有的这种权宜之计更好的东西给我们……假如我们代表他们,同意去抢劫我们的人民,去抢劫南方的棉花种植者和西部地区的小麦种植者,我们就将把不幸与毁灭带给我们的人民,我们就无异于犯下言辞难以形容出这种滔天罪行的刑事罪犯。在许多情况当中,诸如此类的一张投票简直就是响应州长的号召去抢劫人民的财产。(响亮的掌声)
正如布莱恩所暗示的,在这一期间,白银采购的延续使得政府目前所使用的黄金支付在不久的将来被放弃的可能性大为增加。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十九世纪晚期那样(译者注:此处似乎应为十九世纪晚期,疑是原书印刷错误),强制有限的白银采购为黄金本位制从美国金融体制当中被剔除出去开出了一个如此明显的方便后门。
克里夫兰于1893年三月进入白宫之时,正值美国白银采购政策所造成的金融危机对美国经济造成最为严重的浩劫。美国国内心脏地区的各类商业协会做出了反映,他们于五月底呼吁停止白银采购,从而加入到美国东部地区的各类商业协会很早以前就一直坚持的立场当中来。六月底,克里夫兰总统呼吁国会进入特别议程,并且在众议院和参议院于八月初完成组建以后,发布了一份要求“立即废除”谢尔曼白银采购法的要求。随着联邦国库黄金储备下降幅度跌破了一亿美元的警戒线,新一届政府指责:被迫放弃黄金本位制的威胁日益逼近导致了经济的崩溃。克里夫兰总统充分利用总统这一职务所赋予的权力和政党领袖提供给他的一切资源,挥舞着每一根政治大棒,使出了各种奉承讨好的花招,并且在数百万人民深受金融危机之苦的时局帮助下,迅速让废除谢尔曼购银法的法案在国会两院当中通过。总统特别利用了恩赐官职的特权,将许多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民主党国会议员转变为政府的忠实信徒,从而将国会两院当中的软币占有相当多数的情况下(译者注:指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国会议员)在正式投票当中赢得一场以微弱多数而告终的硬币胜利。8月28日,该项法案于众议院通过,10月30日,该项法案于参议院通过。
在众议院中,由来自密苏里州国会议员理查德·布兰德所领导的自由铸造银币政策鼓吹者试图通过附加一项自由铸造银币的修正案,来修改废除谢尔曼购银法的法案。假使这项提议被采纳,该项修正案所导致的实际效果将会是:在废除谢尔曼购银法的同时,为无限量的白银铸造打开大门。克里夫兰总统进行游说努力所发挥出来的影响力清楚地表现在:国会于1893年8月28日以二比一的创纪录多数比例表示了国会反对自由铸造银币修正案(参见表格6·10)。就在同一天晚些时候,废除谢尔曼购银法的法案在众议院以甚至更为强大的多数予以通过。参议院随后对该项法案进行了修改,并将其发回众议院,并且得到众议员们以超过二比一的多数比例予以投票认同。90分钟以后,克里夫兰总统签署了这项法案,使之成为法律。除了布莱恩的二次演讲以外,众议院的议席辩论相对比较平淡。布莱恩的第一次演讲在某些程度上已隐隐的预示着他将会在1896年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作出著名的“金十字架”演讲:
就目前从劳工口中听来的意见来看,他们谴责这项违反宪法的废除法案;就目前从农场主口中听来的意见来看,他们谴责这项违反宪法的废除法案。是谁给了那些东部地区的资本家们代表他们说话的权利呢?这是一次发生在财富的创造者和财富的交换者或者财富的吞噬者之间的斗争。我们已经听够了喋喋不休的商业利益之谈,我们已经听说了生意人们要求废除谢尔曼购银法。这些生意人们到底是谁呢?那些从事日常生活所必需的生产劳动者难道不配享有“生意人”这一称号吗?难道仅仅因为一位农场主一年365天的辛勤耕种庄稼,一天的劳动所得还不足一美元,而那些经纪人有本事,只要对农场主的劳动所得的期货价格成功的下上一注就可以赢得十倍于农场主全年的收入,我们就可以说农场主们比起经纪人们来,不配享有“生意人”这一称号吗?议长先生,我抗议,抗议以这种方式来使用“生意人”这一称号,完全排除了我国人数最多、对社会最有价值的“生意人“阶级。
在接下来的第二场简短演讲当中,布莱恩在对此次辩论作出总结时,将此项废除法案的通过与废除导致基督就难的银币(译者注:相关故事参见《圣经》钦定本)相提并论:
你们可能认为就在否决的大石门落下来之前,你们已经埋葬了导致复本位制产生的原因:你们可能庆幸自己将自由铸造银币政策彻底抛入了自从你们当选国会议员后新修建起来的坟墓当中。然而,先生们,假如我们所从事事业是正义的事业,正如我深深的信仰我们的事业必将是正义的事业,你们所付出的辛劳完全白费了:从未有坟墓被建造得如此坚固,以至于将一项正义的事业封锁于其中。不过,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终将脱下他身上穿着的寿衣,甩掉披在他身上的幕布,他还会站起来,在他重新站起来并且统治一切的时候,将赐福于整个人类。
在随后的晚冬时节,自由铸造银币政策再一次开始抬头。这一次,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鼓吹者通过一项极为不寻常的、迂回曲折的策略来迫使美国放弃黄金本位制。他们的政治策略涉及到了一种所谓的铸造币差概念:当国库按照市场价格采购白银,将其铸造为银元之后,银元的面值与其中所包含的白银贵金属之间存在着利差,从而在理论上可以增加国库帐户上的财富。鉴于白银对黄金的市场价格远远低于16比1的比例,并且这种市场价格已经延续了数年之久,白银市场价格与其铸造成为银元之后的总的面值之差达到了大约5,500万美元。就在参议院就废除谢尔曼购银法法案展开辩论期间,一项妥协方案以铸造币差的提案形式提交上来。然而,克里夫兰总统针对废除白银采购和铸造所采取的强硬立场很快就将这种想法压制了下去。然而,尽管克里夫兰总统能够将这项提案排除在废除谢尔曼购银法法案之外,却无法阻挡国会自身来考虑这种主意。并且,国会于1894年早期就开始安排程序来考虑上述提案。因为该项提案部分涉及到了美国国库正在管理进行当中的白银铸造,因此,提案只是简单地将银块转变为银币,并没有其他任何变化,该项提案对于联邦国库维持黄金支付的能力所造成的影响还很难预料。然而,一旦制定成为法律,其对于联邦政府黄金政策可能造成影响的含义却毫无疑问是消极的。鉴于该项提案的第二部分要求将联邦国库所贮存的全部白银都铸造成为银币,国会议席曾经试图删去该项提案的第二部分(参见表格6·12)。国会当中的白银势力集团在投票当中占了上风,按照程序通过该项法律(参见表格6·12)。当参议院表示同意的时候,克里夫兰总统立刻否决了该项法案,导致了众议院对于总统的否决进行第三次重要的推翻。与去年秋天废除谢尔曼购银法时的情况不同的是,克里夫兰总统这一次并不需要多数议员支持他的政治立场,因此,尽管议会相当多数的议员支持推翻总统的否决案,然而该项法案却因为未能达到三分之二以上的多数代表支持而失败,克里夫兰政府最终赢得了这场胜利。
对于捍卫黄金本位制而言,尽管废除谢尔曼白银采购法法案的通过和铸造币差法案的失败是两个非常重要的胜利,联邦国库所维持的黄金储备却持续维持在严峻压力之下。直接问题就在于联邦政府的帐户上支出长期超过岁入。首先,这种不平衡的状况迫使货币进入流通领域当中从而导致对于联邦黄金储备所提出的潜在请求大幅增加。这些大幅增加的请求进一步地加深了对于美国金融体制的不信任,和其他因素共同导致了欧洲的投资人进一步地清算其持有的美国资产。为了将其持有的美国股票证券资本遣返回国,投资者们抽干了银行平衡表上的资产,将黄金出口到欧洲。因此,欧洲资产的清算情况加剧了银根紧缩的情况,反过来抑制了美国经济的活力。接踵而至的经济萧条更倾向于导致联邦政府的税收收入急剧下滑,从而导致另一轮的预算赤字、另一轮的资产清算、另一轮的经济收缩、另一轮的税收岁入持续下滑。为了维持黄金储备,国库于1894年两度发行公债。1月17日,国库发行了50,000,000美元的10年期公债,公债利率为百分之五,购买方式为硬币购买;另外一次类似的发行销售则定于11月13日。上述两次公债发行均是依照1875年1月14日通过的恢复硬币购买法的授权,由国库批准发行,因此不需要重新获得国会的同意。事实上,鉴于当时国会当中占居优势的白银情结是如此弥漫,诸如此类的公债发行想要在国会得到同意势比登天。
上述所发行的公债仅仅做到了暂缓黄金支付危机的作用,联邦黄金储备的不断流失不可避免。1895年1月28日,克里夫兰总统向国会提交一份特别咨文,迫切要求减轻国库的压力。国会毫不理睬他的请求。在这种情况下,克里夫兰总统求助于当时美国最著名银行家J·P摩根和奥古斯都·贝尔蒙特,请求他们协助另一轮的公债发行。克里夫兰总统于2月5日和2月8日分别会见了摩根。鉴于国库现在面临的局势非常危急,政府开始和银行家谈判合同,通过银行家来承销公债,将公债销往欧洲和以换取黄金,再将发行所得黄金存储于联邦国库,并且保证上述发行的公债不会流回美国从而导致新一轮的黄金外流。合同当中的一个关键因素取决于公债的偿付条件条款。假如联邦政府保证上述公债将已黄金予以偿还,那么利率将是百分之三;假如政府仅仅保证上述公债以“硬币”与偿还,(一个颇具争议的对于黄金的文雅称呼),则利率为百分之四。
就在政府和银行家的谈判即将进入尾声之前,国会众议院采纳了一项法案,该法案明确提出发行一轮新的公债以支持联邦黄金储备,更为重要的是确保上述公债以黄金予以偿还。由于该项法案明确地提出以黄金予以偿付,该项公债似乎暗示着“硬币”这一术语同时也包括银元在内,这是共和党国会议员所无法容忍的,因此许多共和党国会议员反对该项法案。由于“硬币”这一术语在以前所有的公债发行当中一直沿用,在共和党国会议员看来,该项法案似乎会对之前美国所发行的其他公债仅仅采用黄金予以偿付造成动摇和削弱。共和党人的反应就是,将上述法案当中的“黄金”替换成“硬币”,通过诸如此类的替换方式使得新一轮的公债发行合乎以前的操作常规。对于这种替换,威廉·詹宁斯·布莱恩提出了一项修正案,声称事实上“硬币”的确包括了白银。但是,克里夫兰总统在民主党中的支持者和共和党人设法携手合作挫败了这一修正案。然而,当共和党人的修改方案同时遭到拒绝以后,许多共和党人在最后一轮通过投票当中反对总统所提出的法案,从而导致该项法律未能通过(参见表格6·12)。第二天,也就是2月8日,克里夫兰总统向国会提交咨文,宣称新一轮的公债发行势在必行,此次公债发行总额为62,400,000美元,利率为百分之四,期限为30年。根据合同的许可,克里夫兰总统当时重新回到国会再一次请求明确将“黄金”具体作为该项公债偿还的货币,并且指出在整个贷款期间这种修改将为联邦政府节约1,600万美元:因为一旦明确指明采用黄金偿付,利率将会降为百分之三,而并非是百分之四。
即使在2月7日这一天绝大多数共和党国会议员是完全发自内心的真心反对总统所提交的提案,然而,当新的法案于2月14日提交到国会的时候,许多共和党国会议员表现出了清晰的机会主义。鉴于总统毫不动摇地坚持捍卫黄金本位制,并且在没有新的立法情况下也能够维持采用黄金支付(尽管对此颇为让人产生怀疑),共和党国会议员可以充分地利用民主党内部的这种不协调,提高党派优势。例如,来自于俄亥俄州的共和党国会议员查尔斯·克鲁斯维纳原本是一位捍卫黄金本位制的可信赖国会议员,可是在他描述克里夫兰所谈判的公债合约的时候,腔调听上去却像是一位人民党党员:
罗斯柴尔德家族控制着旧大陆的帝国、王国、和共和国的金融咽喉,如今他们来到这里并且和你说,“我们非常讨厌你们的货币体制,我们需要一个完全不同的货币体制。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对于你们非常感兴趣,美利坚共和国对于我们来说有一些非同寻常,但是我们这样做,并且我们也希望你们按照我们的概念来修改货币体制。抛弃、撕碎这种陈旧过时的、已经衰老无用的商业从事模式。抛弃这种传统的思想,不要以为一个国家可以依赖国民的爱国主义思想和道德情操就可以运行。将复本位制可以在美国得到最终支撑的全部概念彻底废除。将其彻底废除吧!我们是如此关切你们未来的幸福以及美国未来的繁荣,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将实际上向你们提供1,650万美元,而你们只要每年向我们支付50多万美元就可以了。我们将把你们纳入我们的养老金来源,我们将只不过每年从你们那里获取50多万美元的养老金,连续只不过拿30年而已,当然是假如你们能够修改你们的金融体制已适应我们的话。当然,我们这一方与此完全没有利益纠葛,世人皆知情况如此。”
上述辩论不久以后,绰号为“不穿袜子”的堪萨斯州的人民党国会议员杰里·辛普森试图撕开共和党人的伪装:
我认为,美国历史上最为邪恶的一件事情,就是共和党人今天站在这里冒充成自由铸造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朋友,伪装他们希望上述合约义务通过硬币支付,所以你们可以充分利用白银。然而,他们并非真心如此。他们并非希望上述合约义务可以采用除了黄金以外任何其他货币予以支付:一个最为严重的灾难就在于:对于我们来说,这使得共和党重新获得机会掌握权力,并且继续沿袭他们之前带给我们,目前我们正在忍受的那些邪恶的政策。
共和党人的策略并没有能够经受考验,很快就被人识别出来,绝大多数共和党国会议员在该项法案上,抛弃了克里夫兰,所以该项法案和克里夫兰政府之前的尝试一样,同样在国会遭到挫败(参见表格6·12)。当删除掉黄金条款,上述公债最终得以发行之后,公债发行仍然是一次具有决定性的胜利:纽约市的公债发行配额在20分钟之内就销售一空,看上去有一些庞大的伦敦销售配额也在两个小时之内销售一空。《商业与财经年鉴》的编委们再一次摇着他们的头,欢迎第53届国会休会,因为“更为残酷从而破坏金融的立法和敌意不再存在,商业发展的主要障碍已经被清除掉了。”
1894年的大选再次产生了压倒性的选举胜利,在该次大选当中共和党国会议员获得了国会众议院130个新的席位,与此同时民主党人失去了125个议席。共和党人在四年以来头一次掌握了议会,现在已经占有70%的议席。从第53届国会于1895年三月份休会到第54届国会于1895年12月召开的期间,联邦国库仍然在批评的边缘坐翘翘板。五月份,最高法院将前一年附加于威尔逊关税法当中的所得税予以废除。通过判决该项税收为违反宪法,最高法院事实上彻底地抹去了全部所期盼1895年财政年度的全部盈余:联邦政府一直期望通过该项盈余以及其他措施来重新构建联邦国库黄金储备。短期而言,摩根与贝尔蒙特辛迪加通过代为发行纽约与伦敦市场上销售的公债所向联邦政府提出的黄金支撑了联邦国库黄金储备,将联邦国库的黄金储备量重新拉回到了10,000,000亿美元的警戒线以上标准。然而,九月月初,联邦国库黄金储备量再一次滑落到了一千万美元以下。就在这种情况出现不久,关于新的一轮公债即将发行的谣言不胫而走,这种谣言表明了对于联邦国库维护黄金储备支付的能力的焦虑再一次开始抬头。尽管共和党在新一届的54届国会当中在参众两院都占有明显的多数议席,参议院仍然掌握在非常坚定的自由铸造白银势力集团的手中。鉴于众议院现在已经倾向于支持黄金政策,参众两院对于货币政策的不同分歧进一步加大,超出了整个十九世纪晚期的任何其他时候:最为关键的因素在于不够协调的议席比例分配倾向于来自于西部各州参议员,从而使得白银势力在国会上议院占去的主要优势。
在充分认识到参议院的相当多数议席来自于黄金情结颇为微弱的美国南方与西部地区以后,《商业与财经年鉴》鼓吹金融群体对此进行直接的干预:
非常急需采取努力,鼓励那些在竞选当中支持良币政策的候选人,特别是在美国南方地区……纽约目前所要从事的工作比任何时候都极为需要,在决定联邦各州立法机构组成特点,并且由各州立法机构选举出美利坚合众国参议员的选举仍未结束之前,纽约就绝不能够说已经完成了还要做的工作……美利坚合众国参议院的数个席位将在南方各州之间展开激烈竞争,上述议席完全可以通过来自于北方地区的明智的帮助,从而使得鼓吹稳订货币政策候选人得以竞选成功。我们无法在南方地区进行投票,但是我们可以把钱送过去,通过诸如此类的途径将教育人民的工作持续继起下去——此类工作在上述地区可以通过政治集会上的公开发言得以非常有效地实施。我们想要问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在各州的选举当中,那些更具有成功希望的、支持良币政策的候选人不可以获得更多的金钱用来进行游说呢?对于缺乏资本的南方地区来说,由于银矿的所有者往往总是有的大把的基金用于支持那些愿意为他们的利益而效劳的候选人,此类行动就来的更为急迫……
《商业与财经年鉴》刊物建议纽约市贸易商会肩负起用资金支持南方地区的鼓吹硬币政策候选人的重任。一些该刊刊物的读者在阅读到使用财富去影响捐款人住所地以外其他地区的选举结果的想法的时候,万分惊骇。对于他们来说,《商业与财经年鉴》在作出反响的时候,宣称诸如此类的政治献金是美国国内政治当中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暗示出了:如果不这样展开,将会是一边倒的选举格局:
进行政治游说是一件非常昂贵的事情——一次简单的公众集会也需要花钱。当需要对于财经问题面向全州进行教育,并且在每一个校区举办无数起颇具吸引力的集会,为了让会议举办的有吸引力从而能够招引来大批的人们,这需要花去大量的金钱……几乎所有的“自由铸造银币政策势力”所需要的只是一个“演说家”——嗓门够大、能够指手画脚,能够喊出“黄金虫子”、“华尔街”、“范德比尔特”(译者注:范德比尔特为当时美国铁路大王),现在,又特别强调“黄金虫子的王子,皮尔蓬特·摩根”。
在对美国南方与西部地区人们普遍的情结作出承认以后,《商业与财经年鉴》宣称“假如财富的所有者未能通过任何一种合法的途径将参议院当中那些以前摧毁商业、整日谈论自由铸造银币政策并为其投票,阻碍一切良币政策的立法的参议员予以剔除的话,他们就没有尽到一个财富所有者所应尽的责任。”这份政治宣言标志着货币标准政治问题的一个关键转折点,标志着整个财经群体从20年来的被动心态转向为积极进行针锋相对的宣传以及其他利用财富优势的积极进取的行动当中。然而,党派政治仍然使得黄金势力与白银势力未能展开清晰明确的斗争。
随着美国联邦黄金储备下滑到八千万美元以下,欧洲的投资者再一次地开始了大规模的清算所持有的美国资产的行动,从而在整个金融结构当中导致在股票市场、银行信贷领域当中的惊惶失措。就在此时,克里夫兰总统再一次要求通过立法来补充黄金储备,从而重建投资者对于联邦国库的信心。正如一位宾夕法尼亚州的共和党国会议员玛丽奥特·布洛沃斯这样描述当时的情况,“美利坚合众国的国库正处于危机的深渊。投降的白棋已经挂出。”在注意到绿背美钞在国库机构办公室进行兑换会导致黄金储备的下降以后,他将纸币称之为“生产黄金的寄生虫在华尔街或者伦敦与美利坚合众国的国库之间蜿蜒盘旋的不断来回。”通过一方面承认参议院对于自由白银铸造政策的偏爱,同时也承认通过批评克里夫兰政府发行公债的所带来的政治机会优势,共和党在国会的领导阶层在对局势作出谨慎的政治反应之后,起草了一份由两个部分组成的法案。在法案的第一部分当中,授权联邦国库新发行15年期的公债,利率为百分之三,从而使得联邦国库在已有的解决方案当中又新添了一个选项。此次新的公债将通过公众发行方式予以发放,因此无需通过与一个银行辛迪加进行紧密协商。
在该项法案的第二部分,法案授权联邦政府5,000万美元的短期贷款特权,从而为联邦国库减轻压力提供了一个短期手段。该项法案与联邦政府的政治立场的主要差别表现在,该项法案未能明确指出公债将通过黄金予以偿付。尽管差距不大,克里夫兰政府的财政部长对该项法案表示失望。作为一项掩耳盗铃的政治手法,该项法案通过突出其与联邦政府政策之间的差异,掩盖其并非真心实意减轻国库压力,因此该项提案招致了共和党与民主党国会议员的一致批评。正如来自加利福尼亚州的国会议员威廉·保尔斯这样描述,“我想和共和党说话——我全然没有兴趣和民主党人说话[一阵笑声]:他们似乎对于这项法案理直气壮——你们每一位共和党人在向你们的选民进行拙劣的演讲的时候,在支持该项法案当中,谴责克里夫兰总统把你们想做的事情都作了。”在注意到甚至该项法案在参议院必然面对挫败的情况下,保尔斯声称,每一位投票支持这项注定失败的法律的共和党议员都会被迫要求解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你要向格罗弗·克里夫兰寻求保护,像一支小鸡躲到母鸡的翅膀之下寻求母鸡的保护一样。”至于对于联邦国库目前所面对的紧急现状,没有任何人会持有疑虑。正如一位国会议员所注意到的,“预期新一轮的公债将会通过秘密合约的形式,支持某些个人或者辛迪加进行发行,罗斯柴德家族的代表、摩根家族的代表、贝尔蒙特家族的代表正在云集与这个城市的豪华酒店的小办公室之内,正如他们在春天所做的那样,好像贪婪的秃鹰等待着时机随时扑下来抓取猎物一样等待着机会。”国会对于该项法案的两个部分分别进行投票:只有第一部分的投票结果记录在案。当该项法案的第一部分轻易通过以后,该项法案的第二部分以口头投票的形式予以通过。
决定通过一星期以后,财政部长宣称总额为一亿美元的新一轮公债将按照百分之四的利率,通过公众认购的形式予以发行。这时候,J·P·摩根解散了他的辛迪加,原本属于他旗下阵营的金融家们以个人的名义分别展开行动。当该项申购于二月初期正式开始以后,大约全部总发行公债的三分之一的公债由摩根公司成功申购。与此同时,正如之前人们所预期的,参议院用一项自由白银铸造提案取代了众议院的法案。当该项法案发回众议院的时候,来自佐治亚州的亨瑞·特纳(此人是南方民主党人当中少数对于自由铸造银币政策持有矛盾态度的国会议员之一)这样评论道,“他们也许也会用一项保护关税法案取代我们向其提交的法案。他们也许也会用我们向其提交的法案取代人民党人向其提交的废除国库分库法案。就目前关心的有着密切关系的问题来看,他们也许会用一项计划来取代和墨西哥合并的计划,自由铸造银币政策就是一切政策。”国会众议院对于参议院的提案没有任何耐心,对于一项支持对国会上议院的修正案表示同意的动议,众议员们以二比一的多数投票予以否决(参见表格6·13)。就在一月份的最后一天,联邦国库黄金储备量下滑到5,000万美元,跌破距离投资者和政府认为支撑国库足以运行的最低黄金储备量心理关口的二分之一。受到上一次公债发行的结果(前者和其他公债发行一样未能得到国会的背书支持)影响,联邦国库黄金储备量上升一亿二千四百万美元。尽管黄金本位制仍然将在秋季的总统大选当中面临严峻的挑战,国库的财政现状现在已经开始好转,行政机构被迫单独所采取的捍卫黄金本位制的极端措施后来证明并非必须。总的说来,克里夫兰在1894年到1896年之间一共新发行了250,000,000多万美元长期公债,所有发行的公债均是为了捍卫黄金本位制。
1896年三月底,美国国内的金融群体以及国家开始关注总统候选人的选举提名活动。就在这时,在纽约州和明尼苏达州所举办的共和党人州党大会上,分别在其政治纲领当中采取支持黄金本位制的强硬立场。东部地区的其他州党大会立刻紧随其后。科罗拉多州共和党州党大会对于这些支持良币政策的表达所作出的反应是,假如该州的共和党政治纲领未能提出对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支持,科罗拉多州共和党将脱离共和党全国选举活动。在该州的党大会上,一位前国会议员甚至更为极端,他建议:假如美国继续让白银的地位低于黄金,科罗拉多州就脱离美利坚合众国。由于参众两院的国会议员分别将两院用作肥皂盒,双方唇枪舌剑,互不买帐,国会的长期思考蜕化成为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参议院和支持良币政策的众议院之间的一场争吵。当国会终于在六月早期休会的时候,《商业与财经年鉴》称该届国会的结束“该届国会任职以来最受欢迎的举措“,现在“所有的商业利益都将感到非常开心。”
尽管很少向新闻媒体发表讲话,更是极少面向公众表明政治态度,刚从伦敦回来的J·P·摩根强烈敦促共和党的全国政治纲领“应当支持良币,毫不妥协的、没有任何骑墙态度地给以支持,而且必须是直接、突出的支持黄金本位制。欧洲的投资者正在密切的关注此处的现状。除非他们能够明确的知道我们采用何种货币偿还债务,否则他们将不向美国进行任何投资。一个单一的黄金本位制是良币政策的唯一基础。”几乎与此同时,克里夫兰的农业部长,来自于内布拉斯加州的J·斯特林·摩通这样说道:
假如共和党人最终直接、平白、积极的支持单一的黄金本位制……他们将从支持良币政策的民主党人手中得到大批的选票,还有大批不希望公开与本党发生分裂的民主党人会把塞在内衣口袋当中的成堆的选票丢给共和党人……在西部地区的各个地方,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情结正在广为蔓延,氛围越来越浓厚……在西部任何地方都无法选举出支持黄金本位制的候选人,而且,就在旧金山地区、就在这个各家银行仓库当中存储了一亿美元黄金硬币的地方、就在这个存款根据特别合约以黄金进行支付的地方、就在这个绿背美钞从不被认为是一种好的货币的地方,人民正在急切需要面值为50美分的银元……密苏里州的人比得克萨斯州的驾驶还要狂野,而在伊利诺利斯州,几乎所有的民主党人都跟着阿尔特杰尔德进入到了一种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无政府主义疯狂状态……整件事情当中最为严重的部分在于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候选人在肯塔基州、俄亥俄州以及其他地方所获得的超乎寻常的胜利极有可能吓坏欧洲的投资人,他们将在国内市场抛售所持有的全部美国证券,导致市场惊惶。
六月底,《商业与财经年鉴》放弃了寄希望于在民主党全国党代会上出台哪怕只是动听而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货币政策要点,反过来该刊物向其读者进行报道: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代表将会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绝大多数全国代表都是从对于黄金本位制所表示出来的只有“狂热的仇恨”的州党大会上选举上来的。当民主党全国政治纲领所采纳的形式证实了《商业与财经年鉴》最害怕出现的结局的时候,该刊将这份文件称之为“无政府主义者……的政治作品”,他们支持“最为恶劣的极端主义和无法无天”,所撰写的形式显出“起草文件的他们并不比盗贼与强盗好到哪里去。”为了抵制自由铸造银币政策改革活动,该刊号召拥护黄金政策的改革运动,宣称“现在所需要的已经不再仅仅局限于选举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和支持良币政策的国会议员,而是应当用压倒一切的投票来反对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政客和无政府主义者的党派,从而将这种自由铸造白银的政治煽动一劳永逸的结束……”
就在民主党党代会举行的一周左右,对于黄金储备情况的报道显示出金融群体和公民开始普遍的关注这场总统选战。与此同时,民主党的东部地区阵营开始分裂,支持黄金本位制的民主党人脱离了全国民主党投票选举,分别将各州的控制权交给那些愿意支持布赖恩的民主党人,并且组建自己的组织参加竞选。当投资者出于对民主党可能获得选举胜利的预期,开始将其资产转移出国的时候,外汇交易也很快向着黄金出口的方向移动。由于佛蒙特州和缅因州在九月份进行投票选举而并非是十一月份举行,因此在上述两州的选举结果显示出共和党获得远远超出预期的多数选票的时候,股票市场和外汇交易才开始得到一定的稳定。而到了十月份中旬,整个金融群体开始非常乐观,认为麦金利获得选举胜利的机会超过了五五之数。不过,黄金仍然在不断地囤积当中,资本市场上的短期利率仍然是出奇之高,从而反映出市场上的不安情绪非常严重,从而导致不愿意提供借贷。在此期间的绝大多数时候,对于流通货币需要黄金贴水,支撑消费品交易的利率出奇之高。
市场对于上述出奇之高的利率所带来的高额回报机会所作出的反应就是,黄金开始改变流动方向,由欧洲市场大量地流回美国市场。十一月份的选举日之前一天,大批男女老少拿着从银行提取出来的储蓄,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候在位于纽约的联邦国库分库办公室门外,等着办理货币兑换黄金业务。其他人则纷纷通过金属交易经纪人购买黄金或者购买外汇,以避免因为布莱恩在选举中获得胜利所带来的负面结果影响资产价值下降。在选举结束以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也就是星期三这一天,在位于纽约联邦国库分库办公室门外要求换取货币的人是如此众多,以至于办事官员拒绝办理存储黄金的要求。在金属交易市场上的黄金贴水消失了,在股票交易市场上,大选之前曾经清算所持有美国资产的伦敦投资者纷纷踊跃购入美国资产,推动股市上升,通过节节升高的股价来欢迎麦金利取得的胜利。结果,商业贸易局势立即开始向较好的方向发展,然而,由于布赖恩被提名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以及随后所展开的总统选举活动所导致的经济危机仍然在显示着余威,那些在六月份到11月间实力大受损害的公司和银行仍然没有走出强制银行清算以及公司破产的阴影。
1897年一月份,对于召开国会特别议程以进行关税改革的猜测开始大量出现。和以往一样,国会进行考虑的想法加深了对于可能导致新一轮的银币政治热情的恐惧,因此导致忧虑的情绪开始在金融界蔓延。当国会从春季到初夏这一期间举行特别议程会议的时候,立法主要议程是关于关税问题。然而,在麦金利的要求下,国会同时也在考虑指令一个委员会就货币体制展开研究的一项法案。该项提案在众议院得到通过,然而却未能在参议院得到通过。在国会当中,通过指导建议中的委员会“按照1896年芝加哥民主党政治纲领当中提出的金融政策要点展开工作,并且研究工作应当特别包括对按照十六比一的比例自由、独立、无限量的同时铸造金币和银币的复本位制的恢复展开研究,”有人试图修改该项法案。该项修正案所导致投票结果显示出两大政党泾渭分明的分界线,这是整个十九世纪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现诸如此类的投票结果。布赖恩所领导的选举运动即使已经失败,但是却成功地通过摧毁民主党内部的支持硬币政策的阵营,将黄金本位制问题转化为一个带有鲜明不同政党色彩的问题。
随着国会内部的政治联盟在黄金本位制问题上面几乎完全以政党进行划分,正统的货币理论却日益成为美国国内一流的教育机构和文化中心的主流学说。由于小麦价格的提升,人们认为:甚至在西部平原地区各州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力量比重也在不断地下滑。然而,“过往的经验使得人们老于世故地认识到[即将召开国会议程]不可避免地打开一个充满邪恶的潘多拉盒子,每一个邪恶都将对产业利益造成危害影响,”整个财经界对于国会保持着警惕。地平线上出现的一丝黑云就是古巴,美国国会参议员和众议员在帮助该岛从西班牙控制下努力争取独立问题之上显得日益好战(译者注:古巴事件)。不过,无论是对于《商业与财经年鉴》,还是明显对于联邦政府来说,按照正统的货币理论对美国金融体制进行一次彻底改革的时机已经到来。联邦政府在财政部的年度报告当中宣布了联邦的改革计划,财政部随后即赶在圣诞节经济停滞之前与国会银行与货币委员会进行磋商。新年年初,印第安纳波利斯货币委员会大会,一家成员遍及美国各地商业会所、商业俱乐部以及贸易协会的私有商业组织机构发布了他的报告。尽管在许多细节问题上与联邦政府的提案有所差异,该项计划的实质却和联邦政府的提案比较相似,两者都寻求明确的支持黄金本位制作为美国金融体制的基础,并且双方都寻求在黄金储备和流通货币之间建立起更具弹性的关系。
无论这些提案如何让财经界感到安心,参议院却并没有准备接纳这些提案。参议院围绕着由科罗拉多州参议员泰勒所发起的一份使用白银偿付联邦公债的提案展开会议。泰勒的提案以同时决议案的形式提出,旨在表达国会意见,并不具有法律强制力。这样一来,这份提案也无需得到总统的签署(当然,也不可能得到总统的签署)。泰勒的提案在措辞上与大约20年前美国国会通过的一份同时决议案如出一辙。参议院金融委员会立即对该项决议案予以正面报道。这时候,亦即1月27日,麦金利总统在纽约市华尔道夫·阿斯托利亚酒店举办的全国制造业协会所发表的演讲当中,宣称了他对该项提案的反对。他这样说道:“什么也别想诱惑我们——什么也没能诱惑我们——通过法律将美国所背负的神圣债务进行予以缩水的技术处理。无论合约所使用的语言究竟如何,美利坚合众国将按照还款时候文明世界当中公认的最佳货币履行债务清偿义务。“第二田,参议院还是通过了这项决议案,并将其发送至众议院。
然而,众议院各种方法委员会立即对该项提案作了负面报道,并且建议挫败该项提案。在国会历史上,即使是一年当中对同一项提案记录投票情况也是极为罕见的,就更不用说20年多年了。同一个问题在20年后仍然被提起只能证明货币问题在十九世纪晚期的美国,无论是从形式上来看还是从突出性来看,都是历久弥新的。事实上,重新提出斯坦利·马修于1878年曾经提出过的同时决议案的原因在于对共和党的政客们进行羞辱:这帮家伙早些时候曾经投票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然而却在后来站到了支持黄金政策的立场上。此外,许多参议员希望借此证实:即使布莱恩在总统选举当中被击败,他们对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偏爱一如以往一样热烈。然而,对于众议院黄金政策的鼓吹者来说,这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将下议院从参议院的异端教条学说中摆脱的一个机会。20多年前,该项决议案在众议院被推翻;20多年以后,众议院再一次漂亮的挫败了该项决议案(参见表格6·13)。
在两次投票结果之间隔着的是将近20多年的白银狂热情结,将两次投票结果进行比较分析不难看出:十九世纪九十年代末期出现了剧烈的变化(比较表格6.7和6.13)。在整个国会当中,支持采用黄金偿付联邦公债的国会议员几乎翻了一番,从1878年的29%点五的支持率上升到1898年的57%点六的支持率。共和党国会议员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翻了两倍之多,从在1878年核心领导小组会议当中,对黄金偿付联邦公债的支持率实质性的低于二分之一,发展到24年以后,几乎全体核心领导小组会议毫无异议的一致赞成通过。然而,民主党国会议员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率却朝着相反的方向变化。民主党内部支持黄金本位制政策东北地区阵营被摧毁的情况可以从该党内部由国内经济最为发达的地区所选举出来的国会议员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率所出现的急剧下滑情况得到证实,同时,鉴于1898年该党仅有五位由国内经济最为发达的地区所选举出来的国会议员,而在1878年该党来自于国内经济最为发达的地区所选举出来的国会议员在国会占有23个国会议席,这一事实同样也证明了上述推断。无论是在1898年,还是在1878年,在国会议员所竞选出来的地区的经济发展程度和国会议员究竟是支持白银本位制还是反对白银本位制之间有着高度密切的关系,然而,在1898年的投票结果却使得这种分布格局状况进一步突出。普遍出现的结果就是在对于党派的忠诚程度和对于货币标准的分歧之间有着较为强烈的关系——一1898年,来自于两大主要政党当中的国会议员当中,只有百分之一国会议员和他们的同事的投票情况截然相反;而在20多年前,有近30%国会议员在同一问题的投票情况上与他们的同事截然相反(事实上,当时两大党派都有多数议员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与后来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尽管民主党内部支持黄金本位制的阵营被彻底摧毁,尽管在货币标准问题上面党派政治的分级化发展现象日益突出,地区经济发展程度的色彩在二轮投票结果当中却几乎如出一辙(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都显得非常突出)。
正如丁格利关税法正式实施一年以后的情况一模一样,本届政府现在对于黄金本位制的公开支持证实了产业制造业带在美国国家政治经济当中所发挥的主宰作用;随着时间的发展,这种优势越来越明显。正如一位路易斯安纳州的民主党国会议员这样抱怨道”黄金本位制和一个高额的保护性关税是共和党无知和贪婪的膜拜神像,在黄金本位制和保护性关税这两大里程碑式的将上层社会和下层社会予以区分的双重立法压迫之下,南方地区的棉花种植园主深受其苦——一项立法措施使得他的产品价格下跌,另外一项立法措施则使得他所要购买必须产品价格上涨。“
这一时期同时也是美国与西班牙之间的战争时期,然而当《商业与财经年鉴》谈及”和平“一词的时候,该刊常常指的是黄金本位制的政治前景越来越让人感到放心:”自从最近这12年以来,我们从未经历过如同现在这样可以期盼的此类和平时期……从1890年到现在,我们的产业发展从未在连续六个月当中不受到外来的干扰。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鼓吹者通过盘踞参议院的高位,使得整个国家,尤其是工商企业阶层处于一种持续的不安状态……在上述这种情况之下,哪里有和平可言呢?和平就意味着现在开始坚持黄金本位制,并且永远坚持下去。“国会的中期选举情况对于黄金本位制格外有利,尽管共和党在众议院的多数议席略有下降,更为重要的是,共和党在北部地区各州立法委员会当中均占有多数议席,意味着共和党极有可能同样在参议院当中占有多数议席。《商业与财经年鉴》立刻认识到了这种可能实现的有利形势,开始鼓吹开展声势浩大的公开支持黄金本位制的政治运动,敦促将“硬币“这种文雅的表达方式明确的定义为“黄金“。1899年1月21日,就在第55届国会即将退出历史舞台的最后一个星期当中,铸造与度量衡委员会积极地报道了一项公开宣称黄金本位制的动议。然而,退出历史舞台指日可待的参议院对此充满敌视态度,先发制人阻止了这一项动议。相反,众议院和参议院共和党领导小组会议同意为下一届56届国会分别制定一个委员会研究和推荐立法措施。这一时候,就在华盛顿以外,堪萨斯州据称是首次发行的以黄金予以偿付的公债预示着支持黄金本位制的有力行动正在展开。
就在第56届国会于12月召集之前的一周,众议院共和党领导小组会议所指定的委员会发布了其报告,坚决支持公开宣称将黄金作为美国的货币标准。参众两院立刻展开工作,制定出了虽然略有不同,但目的却非常近似的法案。众议院将该项法案标号为“H·R·I“,这一标号一贯是给予议会所介绍的第一项法案,并且是为议会占有多数席位的政党最为优先的立法法案所保留的。1899年12月8日,尽管该项法案还没有被某一个委员会所提起,法律委员会记录了一项特殊命令,将该项法案呈交国会议席。在进行完简要的辩论以后,众议院以微弱多数同意了该项特别命令,投票结果显示出了泾渭分明的政党分歧。(参见表格6·14)10天以后,众议院通过了该项法案。在这次投票过程当中,共和党人仍然表现出了高度的团结,不过,在来自于美国国内经济最为发达地区的民主党国会议员当中,略高于三分之一以上的民主党国会议员也加入到了共和党人支持黄金本位制的队伍当中。1900年3月13日,众议院认同了关于H·R·I的会议报告,从而最终将黄金本位制公开作为美国的货币标准,结束了自大重建尾声以来,美国政治领域围绕着美国金融体制建构所展开的漫长争端。在该次投票过程当中,共和党国会议员仍然保持了团结,不过,在来自于美国国内经济最为发达地区的民主党国会议员当中,更多的民主党国会议员也加入到了共和党人支持黄金本位制的队伍当中。六个月以后,麦金利再一次在1900年的总统选举当中与布莱恩展开角逐。共和党候选人以更大优势赢得了选举胜利,整个财经界终于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巨石,反映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狂热的投资热情将证券交易量推上了一个创世纪的高度。
1877年到1900年就黄金本位制政策投票联盟情况的讨论总结
本章节对于34次与黄金本位制有着这样或那样关系的国会投票记录情况展开分析。所有的投票情况均出自于1877年至1900年美国国会众议员投票记录当中涉及到白银的购买和铸造、联邦公债的偿付、国库在面临预算赤字的时候维持黄金支付能力等等问题的投票情况。事实上,正如在白银采购与联邦预算赤字这个问题上一样,上述问题常常互相交错。前面曾经报道的每一次的投票记录情况均在表格6·15当中进行总结。上述投票情况按照三个期间进行划分,通常与这些投票发生当时的历史背景发生呼应。例如,在第一期间之内,尽管遭到绿背党和支持银币政策民主党人的反对,联邦国库所关心的首要问题就是成功地恢复采用黄金予以支付的制度。尽管上述这些黄金本位制的反对方所依据的是互相冲突的货币理论学说,然而他们的主张却完全是基于纸币和银币可以并存的这一假设背景。在这一时期,白银的市场价格也相对来说,距离黄金的市场价格比较接近。因此,两种金属货币标准的转换所导致的通货膨胀要远远低于后来进行这种转化所导致的通货膨胀。尽管这种通货膨胀仍然是导致对黄金本位制进行反对的主要动机,在南北内战和南方大重建期间美国金融体制采用绿背美钞作为货币基础所得出的经验、以及黄金与白银之间差异不大的价格使得在这一时期围绕着黄金和白银所展开的争论的以后的争论更具有实质意义。
在第二期间,由于不断地采购白银、不断加深的政府预算赤字、以及担心美国将会被迫脱离黄金本位制的忧虑与日剧增,最终导致了白银危机贯穿于整个第二期间。在这些年之间,对两种金属货币标准的支持者在国会所展开的辩论更多的是立足于长远的角度,而较少基于实际操作的考虑。这时候,绿背党的精妙理论已经在很大的程度上被抛弃,关于1879年以前纸币体系的使用情况也正在被人们淡忘。尽管绝大多数人民党仍然信奉支持(常常不能始终如一)绿背党的理论,开出这种比较简单的万能药方完全是基于用白银取代黄金的讨论盛嚣其上。就在白银政治观点占据主导地位的时期,白银与黄金这两种金属之间的市场价格也在急剧拉开,从而使得由黄金本位制转向白银本位制的潜在转化导致更为突然的通货膨胀。假如美国被迫脱离黄金本位制,黄金与白银之间巨大的价格差距将导致资本投资和银行体制的崩溃。无论在理论上多么完善,转向白银本位制在实践操作上是不切实际的,这种理论是如此极端,使得两种金属的鼓吹者之间的讨论变成了一种纯粹的理论争端,主要基于华丽的词藻,却极少涉及务实的政策区分。
在最后一个期间当中,自从麦金利在1896年的总统选举当中赢得胜利以后,此外又在相当程度上得益于因为在与育昆和兰德地区的金矿罢工所导致的全球通货膨胀的浪潮,黄金本位制的支持者得以在美国国家政治经济体系当中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尽管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鼓吹者热情不减,虽然分贝有所下降,这一短暂时期的核心主题就是怎样使得美国最为坚定的支持黄金本位制,避免给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鼓吹者重新提供让自由铸造银币政策东山再起的政治机会。
从上述这三个时期看来,国会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格局始终贯穿三个时期,其相似性要远远超出于其差异性。在看到上述这种相似性的同时,我们必须将国会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先暂时放到一边,因为选择上述投票记录的动机就是基于他们都是关系紧密的争议问题(因此支持率始终在50%左右盘旋就不足为奇了);其次,在每一期间以内的政策争端对于黄金本位制的维持来说,各有不同的侧重。例如,对于1893年废除谢尔曼购银法对于维持黄金支付是完全必要的,而十九世纪晚期的绝大多数关于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投票记录在很大程度上都是象征意义的(因为所有的国会议员都预料到总统不可避免地将要作出否决,而这种否决仅靠他们的力量是无法推翻的)。同时,在最后一个期间之内,假如不是联邦国库在使用黄金进行支付的时候,支付能力遇到了实质性的困难,对于黄金本位制表示明确支持的投票记录(尽管是一种将黄金作为美国货币体制基础的积极支持)很有可能会出现完全相反的情况。基于上述种种原因,在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方面,完全是国会众议院内部不同群体所提供的相对支持发生的改变在发挥作用,而并非是他们作为一个整体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最具有意义。
在两大政党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方面最重大的差异在于:共和党人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力度相对要高于民主党人。在这一期间,支持黄金本位制共和党人是支持黄金本位制民主党人数量的三倍之多。完全是出于克里夫兰歧视性的运用联邦恩赐官职权利的结果,民主党人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在第二期间有所提高,从而将两党之间的差距缩小为略高于二比一的比例。随着布赖恩于1896年提名候选人,民主党开始正式的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而与此同时共和党也终于走向公开的支持黄金本位制。由于两大政党的国会议员代表或多或少地就黄金本位制问题在内部达成了一致,结果,关于货币政策的投票记录情况完全显示了两大政党之间的分歧。无论在任何时候,第三党派的成员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力度都要低于两大主要政党当中的任何一个政党。这说明选民们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敌视态度与日俱增,远远地超出了民主党所反映出来的情况。在十九世纪晚期的绝大多数时候,两大主要政党所同时面临的挑战一方面要设法满足国内的一些政治态度最为鲜明的选民,同时也要吸引相对较少的中间选民(他们可能基于其他的原因支持他们的候选人)。对于共和党人来说,问题在于在满足黄金本位制的鼓吹者,同时吸引一批更为青睐于保护性关税政策、军队抚恤金政策、或者该党政治纲领当中其他部分的中间选民。对于民主党人来说,问题在于在满足通货膨胀主义者的同时,吸引一些对于自由贸易或者是州权问题比较感兴趣的中间选民。
在两大政党当中,民主党人所面临的最为严峻的挑战就来自于该党组织所位于的纽约市这个堡垒同时支持自由贸易政策和黄金本位制。假如民主党更加倾向于自由铸造银币政策将导致在纽约市的选举失利,这也同样意味着将在纽约州的选举当中失败,鉴于纽约州的面积和它在全国总统选举当中的战略性位置,几乎就意味着在总统选举中失利。然而,假如不能更为进一步地倾向于自由铸造银币政策将导致绿背党和人民党在美国国内周边地区夺走支持民主党的选票。来自于纽约州的政治要求压力和国内周边地区日益兴起的反对党运动所施加的结果就反映在民主党和第三党在黄金本位制的问题支持问题上朝着相反的方向行进。在第一期间和第二期间,民主党支持黄金本位制的力度提高了大约15%,与此同时来自于美国南方和西部地区的国会代表脱党人数开始增加,几乎分割了第三党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晚期,在将新的州接纳进入联邦以及在1892年国会议席的重新分配加速了第三党通过货币问题进行力量扩张,并且最终迫使民主党通过在全国政治纲领当中明确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政治反映,来抓住机遇。在诸如此类的政治选举当中,在纽约州所遭受的必然失败可以通过在平原和西部各州的胜利予以补偿,在上述新近加入联邦的各州当中,在1887年的土地热潮崩溃之前的发展都非常迅速。
无论对于哪个政党而言,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与各个地区经济的相对发展程度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例如,美国国内最为发达的地区当中,在上述三个时期当中的任何一个时期,这些地区的国会议员支持黄金本位制的百分比始终都稳定在来自于经济最为落后的地区国会议员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比例的五倍以上。无论是从上述单个投票记录来看,还是从整体投票记录来看,这种投票格局在三个时期都始终稳定的情况证明了美国国内各个地区之间经济发展不平衡状况对于货币政策的基础性影响。看待上述这种发展差异的影响方式就是通过看各个地区与国国家金融体制的相对融合程度以及各地区市场究竟是处于借款人或者是贷款人的立场上。对于来自于美国国内主要贸易区域的国会代表来说,如果其所来自的贸易区域不仅向国内的其他地区输出资本,同时还包括下列五个最为主要的发挥中介作用的金融中心之一(纽约、波士顿、克里夫兰、辛辛那提、芝加哥)的话,从本章所分析的34次国会投票记录来看,就有30次的国会投票记录显示:这类国会议员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力度是最高的。其中,有三次例外情况分别记录与1899年和1900年,布赖恩被提名为候选人使得相当一部分(相当有限)纽约市的民主党国会代表转向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对于来自于美国国内主要贸易区域的国会代表来说,如果其所来自的贸易区域仅仅向国内的其他地区输出资本,但是却并没有一个发挥中介作用的金融中心的话,其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力度要弱于上述集团;不过,就每一次投票记录来看,无论议会代表所来自的贸易区域有无一个主要的金融中心,只要是来自于资本输出地区的代表就比来自于资本输入贸易地区的代表所提供给黄金本位制的支持要多得多。
将资本输入地区划分为与国内金融市场较为整合、输入资本较为充沛的贸易区域和几乎和国内金融市场没有多少整合、输入资本总量也颇为有限的贸易区域的时候,所显示出来的投票结果格局同样明显(参见表格6.16)。在上述34次投票记录当中,其中就有30次的投票记录显示出:对于那些来自于与国内金融市场较为整合的借款地区的国会议员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力度要高于那些来自于较为偏僻孤立地区的国会议员。上述两种贸易区域同样受到较高的利率盘剥,经受当地缺乏资本的苦痛,然而对于那些与国内金融市场较为整合的地区来说,至少有资本可资利用,所以一旦废除黄金本位制,必将同时导致地区之间资本流动的中断,从而导致真实的、直接的负面后果。对于那些已经筹措了资金的人和那些在履行义务时遇到困难的人来说,上述后果相对来说就没有那么重要,因此,在与资本输出地区进行比较的时候,对于黄金本位制的较低支持率贯穿了整个这一期间的情况是完全可以预期的。然而,以国家银行和商业机构所体现出来的重要利益集团仍然依赖于输送到平原以及山区各州的源源不断的投资。上述这些利益足以说明为什么在这些地区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力度相对较高于孤立于国内资本金融市场、没有多少资本输入的贸易区域。对于后者而言,放弃黄金本位制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可以丧失的利益——来自于这一地区的国会代表在每一次投票过程当中都是形成充满敌视态度的多数选票的主要力量。
再一次回到表格6·15的总结比例上面来,可以从中窥见一系列的次要趋势。例如,分别来自于“中低水平“和“低水平“发展范畴的国会议员在投票当中所特别展示出来的分歧,足以从随着白银对黄金比价的下降对于他们的选民所造成的不同后果当中得到解释。在第一期间当中,当白银的市场价格比较接近于16比一的历史比例之时,放弃黄金本位制对于跨领域的资本投资所造成影响相对较小,因此分别支持黄金与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国会议员团体实力相距仅仅达到26%(分别为39%点九和13%点九)。在第二期间当中,随着白银价格的进一步滑落从而导致货币标准之间的转换将会产生更为严重的后果,来自于“中低水平“集团的国会议员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率有所上升,其中绝大多数国会议员分别代表平原与山区的各个国会选区,而那些来自于经济发展水平最为落后的国会选区(几乎所有的此类选区均在美国南方地区)的国会议员在支持率的比例上仍然比较稳定。随着十九世纪最后数年当中黄金生产量的不断上升减轻了支持黄金本位制所包含的通货紧缩的负面效果,来自于“中低水平“国会议员集团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率进一步上升,而对于那些来自美国经济最为落后地区的国会议员来说,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率则出现了下降。就在第三期间当中,上述两大集团之间所显示出来的平均差异高达50%。
在来自于国内较为发达选区的国会议员集团当中,趋势更带有鲜明的政党特色。最为突出的变化就是在第二期间和第三期间之间,在国内最为发达的选区国会议员当中,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率相对下滑——这种下滑完全是由于在布莱恩于1896年被提名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之后,民主党内部的东北部地区黄金阵营遭到大肆清洗所导致。当按照各个不同的政党进行区分的时候,无论在国会的哪一个核心领导小组会议当中,在经济的相对发展程度和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力度之间的关系是非常明显的。在两大政党内部,纵看这四个发展领域在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力度70年代,差异程度明显在第二期间有所上升,并且在最后一个期间完全消失了。由于白银价格的笔直下滑,相应的导致了各个地区之间资本流动日益面临危机,从而最终形成了共和党的国会议员投票格局。正如可以预期的,在前面的两个期间之内,只有来自于经济最为落后国会选区的共和党议员未能提高他们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力度。在最后一个期间当中,共和党关于黄金本位制的公开宣言团结了整个政党共同来支持黄金本位制。在最初的两个期间当中,民主党人的投票格局也颇为类似于共和党人的投票格局,只不过一部分是因为在克里夫兰在他的第二届总统任期之内运用总统所特有的官职恩赐权原因所产生的推动,民主党国会议员对于黄金本位制的相对支持力度的上升程度要高于共和党的情况。正如前面所提及到的,布赖恩的提名几乎于1896年以后彻底摧毁了该党内部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力量。因此,不同政党的重要影响和不同主题深深地左右了整个这一时期,然而,这些发展变化所最终依据的土壤却是各个地区之间发展的极端不平衡格局,这种格局成为十九世纪晚期美国政治经济学的典型特色。与这种一般格局一致的是,国会投票记录所展现的政治联盟背后的各个不同部分所造成的平均压力在上述三个时期内始终发挥效率(而且非常之高,无论是从历史上来看,还是于同一时期的其他政策领域进行比较,情况都是如此)。
从关于黄金本位制的国会投票记录非常明显的可以看出,来自于不同国会选区的国会代表投票情况将美国沿着不同的地区进行了划分(参见表格6·1)。从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力度最高的地区来看,许多县城都位于新英格兰和纽约地区,无论投票的法案是怎样进行构建,代表这些地区的国会议员从未投票反对过黄金本位制。事实上,从金融政策的观点意义来说,《商业与财经年鉴》将波士顿地区描绘成“美国国内最为保守的城市”。来自于美国东北部地区低地对于黄金本位制等问题比上述地区友善程度要略微差一些。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晚期和八十年代早期,由宾夕法尼亚州的内陆地区所竞选出来的国会议员在绿背美钞和黄金两者之间,往往更倾向于绿背美钞。尽管他们在后来几乎全体一致的共同支持黄金本位制,他们的投票记录情况使得他们所来自选区代表了该州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力度较为薄弱的地区。在所有的五个发展领域当中(制造业增值、利率、人均财富、专利、文化教育程度),按照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力度的强弱所进行的地理空间格局划分的话,让人毫不意外的就是,最能反映出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力度的发展指数就是相对利率(参见图2.5)。除了在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力度较强的北达科他州以及密歇根州北部地区、明尼苏达州、威斯康星州、以及支持力度相对薄弱的肯塔基州、田纳西州、弗吉尼亚州,两种格局几乎相得益彰。正如前面已经讨论过的,上述这些差异至少一部分可以从第一类地区与国内资本市场相对较高的整合程度当中得到解释;对于来自于第二类地区的国会议员对于黄金本位制所表现出来的相对较为薄弱的支持,这一地区与美国国内资本市场相应较差的融合程度以及几乎没有外来资本输入这一地区足以解释了为什么这一地区的国会议员没有能够做到全力支持黄金本位制。换一句话说,当我们同时联系地区之间资本流动的方向和资本数量的时候,相对利率最能揭示出国会议员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力度。
国会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和总统选举结果情况
然而,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力度并不完全纯粹的在于从十九世纪晚期社会当中的经济领域当中获得解释,而来自于美国的总统选举的政治制度。1892年对于人民党的地区性支持以及1896年对于布赖恩的地区性支持与国会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情况之间有着紧密的关系(将图4.4与4.5与图6.1进行比较)。当然,这种紧密地配合关系来源于不同的选民,基于其所在地区位于美国国家政治经济体系当中的不同地位,对于上述总统选举运动当中所表现出来的不同政治姿态所持续作出的政治反应。上述这种格局是如此明显的相似,以致于值得我们进行深入的研究。例如,1892年,来自于上述这些县镇由人民党投票所选举出来的国会议员当中,最为支持黄金本位制的国会议员才不过达到极小的百分之一点八,假如与其他第三党的选举反馈结果分别进行分析,可能低于禁酒主义者所得的选票。从投票记录来看,对于那些支持黄金本位制的记录投票超过二分之一到四分之三的国会代表所来自的县镇,选民对于人民党的支持提升到了百分之四以下(参见表格6.17)。当将相对敌视黄金本位制的国会代表所来自于的县镇的投票制成表格以后,格局呈现出了巨大差异:人民党的百分比上升到了16%,而对于最为敌视黄金本位制国会议员所来自的选区来说,人民党的百分比占到了17%点五。鉴于金融保守主义者格罗弗·克里夫兰领导着一个本党派国会议员压倒一切的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民主党,1892年民主党所获支持与国会议员的投票情况之间关系相对不大。然而,鉴于支持黄金本位制的总统候选人、保守金融主义的共和党本党派国会议员,共和党所获得的选票主要来自于那些所选出的国会议员倾向于支持黄金本位制的县镇,在这些县镇所获的选票远远地超出了从那些所选出的国会议员反对支持黄金本位制县镇当中所获的选票。
对于布赖恩的支持同样与国会对黄金本位制支持之间有着紧密的关系(参见表格6.18)。自从1888年开始,在国会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与主要政党在总统选举当中的实力之间就存在着一定的联系。作为1888年的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克里夫兰随着国会议员所来自的不同选区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力度的下降,所获得的选举优势就逐渐呈增加趋势。鉴于众所周知克里夫兰对于黄金本位制的坚定捍卫立场,只有通过民主党在国会力量背后的政治经济基础——和克里夫兰坚定地捍卫黄金一样坚定地捍卫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国会政治基础;和克里夫兰出身的纽约相对发达程度正好相反的经济欠发达程度,这种格局才能得以解释。在布赖恩被提名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以前,民主党提名那些可以与共和党人在纽约州一较短长的总统候选人,因此对于美国南方周边地区的选民支持基础非常放心。当人民党于1892年开始提供另一条自由铸造银币政策道路的时候,支持克里夫兰的选民力量与国会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之间的关系的几乎消失,使得偏爱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美国南方周边地区将支持克里夫兰的民主党选票大量的抽走(参见表格6.17)。当布赖恩于1896年被提名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的时候,民主党在国会对于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强力支持和该党在总统选举当中的策略之间的分裂已经被排除了,选民对美国主要政党的支持发生了重大转变。从国会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力度方面来看,上述这种转变使得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力度最高的县镇和支持力度最低的县镇之间的差异远远大于之前所进行的总统选举所造成的差异。1888年,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力度最高的县镇和支持力度最低的县镇在支持克里夫兰的选举当中的差异为11%;1896年,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力度最高的县镇和支持力度最低的县镇在支持布赖恩的选举当中的差异为27%。对共和党人来说,这种转变的明显程度略低于民主党人。对于一个政党来说,在该党派的全国政治纲领当中没有哪些改变能像上述转变一样能对选民发挥如此重大的影响;更没有什么改变能像上述转变一样对国会投票的政策联盟造成如此显而易见的影响。
国家银行体制和黄金本位制
从严格的经济学意义上来说,美国国家银行体制对于黄金本位制的运作来说并非是必需的。事实上,从许多方面来看,美国的国家银行体制问题多多,属于从联邦在南北内战期间总动员的时候遗留下来的陈旧制度。国家银行的某些特色,诸如必须通过向联邦国库存储联邦公债以换取国家银行钞票这一特色最初被理解为一项吸引投资人对于联邦公债兴趣的手段,以便为联邦政府进行南北内战筹措资金。尽管明智的与国家银行钞票的安全性挂钩,其他的政策措施同样能够达到这一目的,甚至做得更好。国家银行体制的其他特色,诸如银行钞票在面对于货币需求的季节性浮动时候所表现出来的缺乏弹性,或多或少正是由于此类缺点才导致了金融界在整个十九世纪晚期不断地提出改革提案。
然而,不论好坏,国家银行体制的确已经存在,因此,在黄金本位制的作用下,与联邦国库的运作紧密相关。两者之间相互交错的政治目标可以通过以下几个角度进行观察。首先,无论是对于与私人借款人关系来说,还是(更为重要的)对于与联邦政府的关系来说,国家银行都处于一种债权人的地位。无论在任何一个时代或者是任何一个地方,对于银行家而言,银行投资强烈地鼓励他们采取金融保守主义、特别是对于通货膨胀的政策持敌视态度。受到为了获得钞票支撑而存储于联邦国库的公债缺乏流动性的特点影响,更加强化了银行家的金融保守主义思想;如果发生黄金本位制即将废除的情形,鉴于召回公债所担保的银行钞票这一过程所需的时间往往要数月之久,国家银行将无法在联邦政府转向新的货币标准之前赎回这些公债。对于绝大多数国家银行投资资产当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而言,没有实际可行的方法可以抵制货币体制的改变。在整个金融群体之内的所有机构当中,国家银行将是黄金本位制一旦废除以后受到伤害情况最为严重的机构。所以他们有着充足的动机来支持黄金本位制。
国家银行同时也有的政治团体。1886年,大约22万人持有一家或者多家银行的股份。这些银行股票的持有者在全国各地的分布情况非常类似于支持黄金本位制的地理分布格局——政治代言人在促成这样的格局当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在所有的银行股票持有者当中,超过40%的银行股票持有者就都居住在新英格兰地区。另外30%的银行股票持有者居住在其他东北地区的各州当中,绝大多数都居住在纽约。相对而言,在国内其他地区基本上找不到多少银行股票的持有者,尤其是在美国南方地区。然而,在平原与山区的各州当中,无数的小型国家银行的出现至起码为这个本来倾向于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地区的土壤当中种植上了一些支持黄金本位制的情结。许多诸如此类的银行都是由东部地区的投资者所筹建,这些银行在当地的经销商将美国东部地区的黄金情结洒遍了西部密西西比河的两岸。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美国南方地区的政治领域当中相对就没有受到诸如此类的机制因素所造成的影响——因为,此类因素在当地的政治当中根本就不存在。并且,国家银行的股票持有者是绿背党和人民党运动所针对的大敌,两者处于针锋相对的立场之上——一方是富有的、居住于都市地区的、老于世故的社会精英阶层,而另一方则是贫穷的、居住在偏僻乡下的、忠厚纯朴的社会下层人民。作为整个社会当中的一小撮联系紧密的群体,精英阶层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利益所在,清楚地知道如何在国内政治当中使得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因此,尽管银行家人数有限,他们对于美国政治所施加的影响却颇为广泛。例如,一位俄亥俄州的民主党人在国会辩论当中抱怨道,黄金本位制的通过完全是“为3,600家国家银行的利益服务,这些银行组成了一个神秘社会,他们的力量要远远高于数百万的梅森[译者注:梅森·乔治创建的秘密组织。梅森·乔治:(1725——1792) 来自弗吉尼亚州的美国革命政治家。作为立宪会议(1787年)的成员,他提出的批评使权利法案得以起草。他的孙子詹姆斯·莫瑞·梅森 (1798——1871年)是邦联派往大不列颠和法国的外交官。]、数百万的奇特会员[译者注:奇特的会员:奇特会员的独立规程的成员,一种秘密慈善共济会会员]和拥有500,000会员的皮西厄骑士[译者注:皮西厄骑士最早见于公元1300年,法国国王”公平 “菲利普(Philip the Fair)公开向富有的商人们出卖骑士头衔。获得骑士头衔的商人就可以不用纳税,同时还可以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到了后来,这些所谓的皮西厄骑士(Knight of Pythia)、哥伦布骑士(Knight of Columbus)和神殿骑士(Knight of the Temple)就经常一本正经的穿戴排褰和装甲,从自家开的药店门口走过了。后来,1864 年2月 19 日,由Justus· H· Rathbone 在华盛顿特区成立的一个以“皮西厄骑士“命名的国际兄弟会,奉行” 友谊、慈善和善意 “的原则。]加起来所拥有的力量。地球上从未有一个秘密社会能拥有如此庞大的影响力和力量。“
诸如此类的指控之所以似是而非,在于以下的一系列原因。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金融政策的复杂性以及政府内部人员相对缺乏专业知识所造成。然而,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就在于:在美国国会当中,一些议员同时也是数之不尽的国家银行股票持有者当中的一分子。尽管在整个国会议员当中对于诸如此类的利益的掌控究竟有多少仍是一个无法知晓的问题,三分之一以上的国会议员有可能拥有国家银行的股票。在国家银行的投资问题上,同时也存在的不同的政党分歧:共和党人比民主党人更有可能持有国家银行的股票。在国会议员当中,不管国家银行的股票持有者范围有多大,作为一种机构,国家银行本身就常常在美国国内政治当中积极活动。事实上,国家银行与货币标准之间的政策联系是如此紧密,以至于为了在其中的一个领域当中制定政策,所提出的法案有时候成为推动另外一个领域发生转变的助推器。
社会底层对于所有上述这些影响所表现出来的倾向就是:美国社会中的大多数阶层对于银行家的利益以及他们所提出的政策声明抱有深深地疑虑。例如,在对一项偿还联邦公债的法案进行辩论时,一位来自爱荷华州的共和党国会议员抱怨道:
在这一件事情当中,最主要的可怕地方就在于关于国家银行的呼声。他们是整件事情当中的麻烦因素。聪明、正直、知名的绅士们就在这个国会议席上,而且不仅在这里,而且还在他们分别来自于的家乡各州当中:不管你在什么时候喊出“国家银行“的名字,他们就好像从安达卢西亚(译者注:安达卢西亚:西班牙南部一地区,位于地中海、直布罗陀海峡和大西洋交界处。这个地区有壮观的摩尔式建筑,包括塞维利亚、格拉纳达和科尔多瓦等一些历史古镇)的群山之间冲下来袭击一面红旗的野公牛一样,立刻飞快凶狠地扑上前来……你们以一种疯狂的凶残去袭击国家银行体制;是的,一旦你们认为耶和华的小圆盾上面那厚厚的浮雕背后藏着一个国家银行,只要可能,你们也会冲上去袭击的。
对于上述发言,詹宁斯·韦福回敬道:“国家银行家协会就是在这里施加影响,准确地说,在整个会议大厅中肆意蔓延,把国会餐厅当中的一切都吞噬一空……战争才刚刚开始,直到上述那些独裁、危险、以及充满敌视态度的机构被彻底清除一空之前,直到人们永远地收回发行国家货币的主权之前,这一场战争就永远没有结束。这是又一场古老的杰克逊(译者注:美国第七任总统)战争,一场人民反对银行的战争。”事实上,在杰克逊思想当中,美国的银行家常常被描述为拍英国人马屁的人,正如下面这段选自于13年以后的众议院辩论摘录——这一次是关于一项允许采用白银偿还联邦公债的决议案:
银行家只不过是金钱的借贷者以及传递金钱的中间人而已。这个国家最伟大的银行家也只不过是欧洲比较大的银行家的代理人而已,欧洲的银行家只不过是伦敦比较大的银行家的代理人而已——伦敦是债权人的债权人,伦敦是一切金融源头的源头,伦敦是整个金融世界的票据交换所,伦敦是整个金融世界的权力中心。从银行家们的立场和利益遇到货币问题的货币出借者的观点来看,英格兰的银行家们控制着金融力量的源头与终点,他们是地球上是了不起的货币专家。
所有上述因素——在国家银行体制与国库对于政府金融的管理之间的政策联系、银行在维持采用黄金进行支付当中的现实利益、银行家作为游说者的显要位置、代表银行家集团的政治代言人、以及作为一种世界级精英人物,银行家在一种非常狭窄的大众文化当中的容易受到伤害性——所有这些因素都导致了在国家银行体制和黄金本位制的捍卫之间产生一种直接关系,这种关系几乎渗透进了所有货币政策的政治争论当中。对于这种简单的歧视观念以及针对大众文化缺乏财经专业知识特点,娓娓动人的政治长篇大论常常把国家银行、对黄金本位制的支持、经济理论的正统学说结合在一起,视作并无区别地魔鬼一般的贪婪对象。
基于上述原因,就国家银行政策所结成的投票联盟几乎与对于黄金本位制表示支持的投票记录缩反映出来的格局特点如出一辙(比较表格6.19与表格6.15)。本书在此所分析的五次投票情况主要是基于这五次投票情况所涉及到的不同政策特点以及这五次投票情况分别发生于这一期间的广为不同的时段当中。然而,绝大多数的投票情况记录于绿背党时代。在那一时期当中,对于银行的敌视态度最为浓厚,同时,取代于现存制度的替代选项也最为充分。例如,所选择的第一份投票记录针对的是一项废除国家银行钞票并且发行等量的绿背美钞的提案。鉴于银行钞票的发行权是金融家组建国家银行的最主要原因,该项法案假如成为法律的话,足以摧毁这整个系统。在同一年当中,所选择的第二份投票记录就是关于一项迫使国家银行接受银元作为法订货币的决议案。该项决议案对于银行所造成的问题就是:根据联邦法律,银行的储备金只能够采用绿背美钞的货币形式。假如,基于随便任何一种原因,社会公众在绿背美钞和银元之间更为偏爱绿背美钞的话,这样一来就会迫使银行在两种货币之间进行转换,从而威胁到银行的储备金。这项简单的决议案不具备法律效力,因此其目的旨在引导银行和货币委员会对必需的法律作出报告,由于该项动议需要三分之二的多数投票支持,因此未能通过。
在表格6.19当中所记录的第三次投票和第四次投票均取自于国家银行延期法律,该项法律允许许多经营许可证已经期满的国家银行对其经营许可证进行续展。其中一项投票记录与来自于密苏里州的民主党国会议员理查德·布兰德所提出的一项修正案有关,该项修正案强迫经营许可证已经期满的国家银行进行强制清算,用国库券取代银行钞票。假如该项修正案被采纳的话,将导致整个国家银行体制的废除。数月之后,经过长期的辩论和对于该项法案的进一步思考,国会众议院通过了会议报告,允许国家银行对其到期期满的经营许可证进行续展。
表格6.19所记录的最后一次投票情况与国家银行体制在当时所引发的一项最为古老的问题有关。1865年,在国家银行体制创建2年之后,联邦政府通过对于各州授权许可的银行所发行的钞票征收10%的年税,从而使得这项具有禁止性的税收事实上夺走了各州授权颁发许可证的银行失去了自行发行钞票的能力。自从美国南北战争结束以来,要求停止该项税收,从而使得联邦各州所授权的银行可以自行发行钞票的提案就反复的被提了出来。然而一直以来,此类问题所提出的力度一直不够。直到十九世纪九十年代早期的经济萧条使得民主党人通过在其政治纲领当中承诺对此进行废除,并且最终掌握了白宫与国会的权利,这一问题的活力才呈现出来。这项政治运动的地区中心在于美国南方。在南方地区,国家银行体制特别薄弱,几乎不存在任何国内资本市场。对于南方地区而言,通过本州发行经营许可证的银行机构获得自行发行钞票的权利必将促进经济发展,并且在于此同时,强化地方上的政治经济自治权。然而,当该项法案最终到达议席的时候,法案当中所提出的废除方案却是临时性的方案。对此,来自于田纳西州的民主党国会议员尼古拉斯·考克斯提出了一项旨在使得废除方案成为永久性方案的修正案。本书表格6.19所记录的就是该项修正案的投票分析情况。尽管众议院议长,来自于佐治亚州的查尔斯·克里斯普通知国会职员叫他的名次以便让他可能投票进行支持(这种情况非常罕见,众议院议长极少投票,除非在投票结果平等的情况下),该项修正案却遭到了彻底挫败。在随后所进行的一次不做纪录的发言投票当中,该项法案本身也遗失不见了。
在上述五项关于国家银行的决定当中所形成的投票联盟几乎和对于黄金本位制进行支持的投票联盟一模一样(参见表格6.15和6.19)。例如,共和党人总是比民主党人更为同情国家银行。尽管绿背党人因为取代国家银行钞票的联邦货币将因为1882年废除国家银行体制的修正案而无法获得法订货币的地位,从而反对1882年废除国家银行体制的修正案,小党派的成员和民主党同样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对于国家银行没有多少同情感。人民党人之所以在1894年也反对废除向各州授权颁发许可证的银行所发行的钞票所征收的税,主要是因为人民党反对一切形式的银行钞票,即使这些钞票是通过各州授权的银行进行发行。在上述两个案例当中,民主党与绿背党的金融政策之间的理论差异通常并没有明显地体现在与黄金本位制有着更为直接联系的决定当中。在所有上述五次投票当中,各个不同的国会选区的经济相对发展程度对于国家银行政策而言,是在不同的政党和国会议员结成政治联盟过程当中的一个重要因素。然而,从所有领导人小组会议看来,共和党内对于国家银行体制的支持力度始终是如此之高,以至于就经济的相对发展程度而言,所反映出来的支持差异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不过,在整个民主党内部,不同的经济相对发展程度所反映出来的对于国家银行体制的不同支持力度情况是如此明显,特别是在对各州授权许可的银行自行发行银行钞票的问题上,来自于经济欠发达的美国南方地区全体民主党人与经济发达的美国东北部地区所有民主党人展开了对抗。根据地区压力指标进行衡量,整个国会成员内部的地区极端情况通常和黄金本位制的决策过程当中所体现出来的地区极端情况一样之高。在上述的这两个政策领域,是在国会众议院有记录可查的任何政策问题当中压力指数最高的。
总结
保护性关税政策和黄金本位制一道,都是工业化革命得以发展的主要政策框架特点,并且是将来自于南方地区的财富以及(从小范围而言)西部周边地区的财富持续的重新分配到美国东北部地区的制造业地带的核心区域当中的一个重要因素。保护性关税政策对于经济的直接影响就是:通过将财富从消费型农业(尤其是棉花与小麦)重新分配到重工业当中,加速了重工业产业的资本积累(特别是在钢铁产业当中)。由于这两个经济领域分别在不同的地区之内高度集中,这种不同经济领域之间的财富重新分配与黄金本位制所导致的格局近乎重合。
从抽象经济理论的纯粹逻辑当中,对于黄金本位制的支持没有任何理由与对于保护性关税政策发生重合。从一方面来看,黄金本位制对于产业公司的盈利情况没有任何直接影响。黄金所扮演的角色是将纽约与伦敦的资本市场连接起来,从而达到促进联邦与各州以及各个城市所发行的公债能够和铁路公债共同得以流向海外。此外,上述这两个市场按照黄金本位制的原则所进行的融合起到了鼓励从产业公司当中产生、累积起来的盈利资本留在美国市场上的作用。然而,产业证券直到十九世纪接近尾声之时才在国际资本市场上进行直接交易。因此,产业公司的盈利和资本化这是表面上受到黄金本位制影响。恰恰相反,黄金本位制倾向于通过稳订货币,为欧洲资本提供发展交通网络和市政设施的途径,鼓励将产业盈利进行再投资于美国扩大化生产当中。没有货币的稳定和基础设施的建设,相当大的一部分通过产业运营所获得的公司盈利将会投资于海外地区,然而,工业大亨所获得的纯利几乎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总的说来,黄金本位制对于工业化革命前进的步伐来说,发挥着基础性的重要作用(因为黄金本位制为社会基础设施和交通基础设施的投资提供了机会,同时也鼓励了产业盈利的再投资),然而对于工业大亨个人而言,黄金本位制远没有那么重要(因为工业大亨拥有海外投资的机遇)。
从另一方面来说,金融资本家尽管在采用黄金进行支付制度的保留上面有着致命攸关的利益,然而,就关税保护政策而言,由于此时的产业证券在金融家们所管理的市场当中或者在他们所持有的资产组合当中,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因此金融资本家在关税保护政策上面并不存在着直接的利益。因此,就关税保护政策和黄金本位制而言,从美国经济的不同经济领域角度出发,金融资本家与工业大亨存在着非常不同的潜在利益。金融资本家虽然强烈支持黄金本位制的捍卫,然而对于关税问题却完全可以表示出相对的冷漠;依赖于关税保护的工业大亨则完全可以对于货币问题表示出相对的冷静。事实上,这两种不同的政治立场或多或少地描述了自南北内战到1879年美国重新恢复采用硬币支付这一期间,在上述两个经济领域当中的相当一部分成员所持有的观点。例如,在这一期间,工业大亨持有非常小额的投资资产组合,因此持有支持绿背美钞为基础的货币扩张观点。随着产业公司的成熟,工业大亨所有拥有的企业内部运营扩张无法吸收所有通过盈利所获得的资本。随着工业大亨向其他的企业进行投资以便实现资产组合的多样化时,他们已经成为了租借资本家,更为热忱地捍卫黄金本位制。然而,是他们作为租借资本家这一相对较新的角色使得他们与黄金本位制之间开始产生联系,而并非是工业实业家这一角色。
对于金融资本家而言,他们所走的道路虽然有所不同,但是最终却殊途同归。在工业股票和公债直到十九世纪的尾声阶段方正式成为主要证券交易所市场上的重要角色之前,金融资本家出于两个原因而支持自由贸易制度。首要原因在于关税保护政策往往会限制进出口贸易的总量(因此也就限制了对金融资本家在国际贸易运行和组织过程当中所提供的服务需求)。另外一个同等重要的原因就是:由于海关关税的实施直接导致撜5臄竞争价格被打乱。金融家们同时也哀叹,一旦立法机构对于关税政策开始审查,给市场预期带来(因此造成了股票价格)的不稳定:国会就关税政策修改所展开的辩论总是导致投资者对重要产业和国民经济整体产生不确定的市场预期。
然而,在整个十九世纪晚期,好几个潮流增加了金融资本家对于关税保护支持。第一股相对较小的潮流就是经济:随着工业股票在主要金融市场上面日益扩大交易份额,金融资本家开始将关税保护政策的延续看得比“自由贸易“改革所带来的抽象好处更加重要。大体而言,由于关税保护政策是整个这一期间最为盛行的政策,金融资本家日益将保护性关税的政治立场视作为减少市场不确定性提供了最佳机遇的政策立场。第二股更为重要的潮流就是政治:当接纳许多来自于西部和平原地区的各州加入联邦之后,极大地提高了参议院当中的支持自由铸造银币政策的势力集团,在整个国内政治当中对黄金本位制支持力度的日益下降驱使着金融资本家出于必须,而彻底投入了贸易保护主义者的怀抱当中。当民主党人于1896年以后的全国党大会上彻底与黄金本位制割裂以后,上面所说的这种重合已经完成。
如此一来,基于所有上述原因,在整个十九世纪晚期当中,金融资本家与工业大亨的利益渐趋重合。随着这两者利益的重合,两大集团都强化了他们对于共和党的支持。事实上,共和党领袖通过数种途径推动了不同利益之间的这种重合。首先,在不同经济领域之间所发生的财富重新分配格局的重合导致了在选民组成之内政策利益的重合。这种重合要比上述这两个经济领域在市场机制当中的重合来得更早,也更为彻底。在各个不同的国会选区之内,财富拥有者在金融体制与产业扩张两者之间有着重合的利益,无论是金融体制还是产业扩张,两者均受益于在很大程度上较为一致的不同经济领域之间的财富重新分配格局。例如,在纽约市以外的地方,工业大亨和金融资本家的密集群体倾向于集中在某个同样的地区。基于这一原因,甚至当这两个经济领域之间彼此漠不关心或者彼此之间互相反对对方的立场的时候,共和党人可以非常轻松地在工业制造带以内地区同时支持黄金本位制(金融资本家极为偏爱的政策)和关税保护政策(工业大亨极为偏爱的政策)。此外,在上述国会选区内部,依赖于产业制造业带的普遍繁荣的产业工人与商业利益的集中也倾向于促使将这两项政策打包共同放入共和党的政治纲领当中。这种国会选区级别的对于关税保护政策支持与对于黄金本位制支持的重合通过精心描述,成为了更为庞大、也更为复杂的共和党十九世纪晚期的工业化发展政策棗这种政策主要基于选民经济利益的空间分布出发,要相当于或者超出于基于工业化发展过程的抽象理论出发。不过,即使对保护性关税和黄金本位制支持的政治基础变得紧密地纠缠于共和党内部,这两项政策却分别属与截然不同的领域当中,在一定程度上拥有自身的动力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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